處的程硯深向她抬手示意,這是又要她出場陪他扮演佳偶天成了。
她眼尾微垂,搖搖頭:“舒明哥,你這話說的,我是該生氣還是不該生氣。”
她也沒想聽他的回答,提起裙角施施然向宴會正中心的男人走去。
哪有什麼生氣,有些事情見得多了,也都不放在心上了。
程硯深手臂微曲,沈洛怡儀態大方地挽住他的胳膊,微微向面前的男女點頭示意,面上笑容優雅端莊。
那位合作伙伴說的是德語,她只簡單聽懂幾個單詞,大概是誇讚他們情感好的,然後話鋒一轉,又說可惜。
可惜的是什麼,他們心裡都清楚,沈洛怡神態平靜,視線悠然轉向站在一旁沒說話的女人,後者端著的笑容紋絲不變,和她一樣。
客套又疏離。
都對眼下的場合幾分厭煩。
程硯深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,微微轉頭,低聲問:“累了嗎?”
自然是不累的,只不過這會兒在他的合作方前,他這樣說,就很難讓她不懷疑是不是又是一出表演。
沈洛怡淺淺搖頭,向他的手臂靠近幾分,清眸微闔,漫上幾分溫柔。
合作伙伴自然是懂眼力勁的,很快便帶著身側女人告辭,將空間留給新婚燕爾的兩個人。
見那兩道人影再次踏入擁擠的宴會人群之中,沈洛怡很快鬆開胳膊,面上幾分疏離:“是有點累了。”
“和程先生演恩愛夫妻,屬實太費心神了。”
程硯深側過臉,視線所及便是沈洛怡微微挑起的眼尾,眉宇間似乎染上些意味深長。
他低頭輕笑,掌心輕輕覆在她偏涼的手背上:“又要打趣我什麼?”
還沒聽她說什麼,他已經率先將那歸在“打趣”的範疇中,彷彿他們感情極好,玩笑促狹都信手拈來一般。
沈洛怡也笑:“我們程總還真是……”
眉心一斂,吐出的詞語卻越發涼薄:“氣度不凡,手段高明,招蜂引蝶。”
目光筆直地落下來,程硯深曈底疊上幾分興味,微微揚起下顎,示意她繼續說。
沈洛怡清了清嗓子,散漫地掀開眼皮,抽回自己的手:“靠婚姻解決商業問題這種策略,程總也別用太多次。”
淡然微笑:“我聽說重婚罪刑法還挺重的。”
程硯深看她幾秒,輕輕一笑:“聽沈小姐一番話,倒是獲益匪淺。”
笑意漸散,語氣冷淡了些,帶上幾分認真。
“不過,我的未婚妻自始至終只有你一個人。”
他說得莊重認真,沈洛怡狐疑地眺過去,又倦倦收回眸光。
有的時候真話假話混在一起說,她也沒什麼能力去區分其中真偽,那便索性隨他,只當聽過就罷。
尤其是在程硯深面前。
宴會廳內嘈雜,談笑聲此起彼伏,說話要靠得極近才可以聽清。
程硯深上前半步,長臂攬過細腰,傾身親近的姿態,低緩的嗓音落在她耳側:“太太累了,需要我抱你出去嗎?”
眼波一橫,幾分驕矜,自然是不用的。
她倒不至於這幾步路都走不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