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之間不需要那麼多彎彎繞繞,太太是可以直說的。”
“我沒……”逃無可逃的距離,沈洛怡鼓著嘴,無措隱下,是後知後覺的赧意,“我只是覺得,你沒必要這樣的。”
“冰雹也好,我媽媽的生日也好,又或者珠寶首飾也好……”
眼睫靜靜落下,像蜻蜓停在水面上,羽翅微顫,然後濺起層層漣漪。
她的聲音很輕:“我們之間,不是應該……”
“應該什麼?”輕呵一聲,幾分散漫,長指落在她的眼尾,微燙,使帶著捲翹的睫毛更顫起幾分,“應該只談公事,不談其他?”
舔了舔乾澀的唇角,顫顫巍巍掀開的眼簾,彷彿凝起一點細風,又在他的眼底聚起蝴蝶效應的風暴。
沈洛怡下意識地瑟縮,掌在她圓潤肩頭的大手卻分毫不允她後退。
“怕我擔心你?”
沈洛怡恍惚了一瞬,又聽他淡而清晰的聲線徐徐落下。
“怕我對你太上心耽誤工作?”
“還是怕我給你送禮物?”
她只是望著他緊繃的下顎,那鋒利的弧度彷彿將所有表面平靜撕扯開,強硬地將所有露在明亮之下。
短暫的安靜,直到他指腹下的眼尾溫度漸漸升高,一點緋意凝結成紅,還有剔透的水眸逐漸染上霜色。
程硯深輕喟一聲,淺淺揉散那一抹恍然:“沈洛怡,你至於這樣委曲求全嗎?”
“我倒是怕你不擔心。”
瞳孔地震,驚訝、失意、懷疑、不可置信、還有一點隱秘的悅色,沈洛怡嚥了咽嗓子,幾乎想到抬手捂在胸口,壓住那幾乎要跳出身體的心房,震顫著呼吸,一同染上幾分失控。
難得的失語,沈洛怡眼神一錯不錯地定在他俊美的面孔上,想要從中尋出一點端倪,或者讓她保留懷疑的一個藉口。
可惜,只有清明的瞳光,連方才的散漫都收斂盡去。
視線觸及沈洛怡微微泛紅的耳尖,再悠然轉向她水波清透的眼睛,程硯深薄唇扯出笑:“我的臉都快被你看出洞了。”
“別告訴我結婚這麼久,你第一次發現你老公這麼好看?”
32
◎“我這輩子也就哄過你一個人。”◎
沈洛怡只是眼風掠過幾秒,卻不回答。
擔心嗎?似乎有的。
朦朦朧朧,她不敢確定,也不想告訴他。
蹺蹺板上,一方的靠近,槓桿遠離便失去了平衡,頃刻翻折。
兩個人停在樓梯口,默默對視,誰也不肯先退讓一步。
收拾過棋盤的沈江岸推開門就看到了這幅景象,低咳一聲,很快從他們身邊走過:“注意場合。”
“你們忙完趕緊下來。”
又覺得不合禮儀,又轉過身,勸告一句:“還沒到回家的時間,有些事回家再說。”
原本還埋在程硯深懷裡裝鴕鳥的沈洛怡,聞言立刻探出腦袋,很是不滿地糾正:“這也是我的家,總不能我嫁人了,這裡就要易主了吧。”
沈江岸斜她一眼,頗有幾分無語:“趕緊下來,再晚點馬上就易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