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進入此境時他遊走雲承府,便發現整個府邸都處在一個巨大的陰邪陣法之中,只是他入目能見的都是此陣的細枝末節,真正的主陣卻被隱藏起來了,原是藏在這裡。
他細細地分辨幾眼,面露疑惑。
這陣並非不完全,有幾處已被人破壞。他在腦海中暗中描摹,將殘缺部分補充完整,訝然發現,若非那幾處被破壞,現在大概不會有這個幻境。
他後退幾步,觀察院落中央的樹。此樹好似青柳,無數垂枝掛青,順風飄擺,但其比柳樹高大一倍不止,粗壯的樹根盤根錯節地虯在一處,與陣法的紋路相輔相成。
此陣既已毀壞部分,按理不應如此頑固,但因這樹,其不僅未廢,反而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。因為此樹根系龐大,深入府底,遍佈府第,陣法的靈力恰好可隨根部流通府內各處。
這不是普通的樹,其已被煉成法器。
若能毀了這棵樹,這覆蓋了雲承府的陣法便會失去大半效力。
燕衡撫摸著樹幹,樹幹粗壯,幾乎四人合抱才能完全圈起,他昨日與明纓畫的符數量不足,尚不能一下擊斷。
明纓繞樹看了一圈,雖沒看懂那些詭異的陣紋,卻也知不是什麼好東西:「這陣法走向怪異,幻境可是因它而生?」
「是,」燕衡用樹枝戳了戳陣法邊緣,流光短暫地散開,很快重新聚攏恢復,「這棵樹正是此陣載體。」
他扔了樹枝繼續道:「我們目前無絲毫修為,想要毀陣難上加難。」
「但我們可以砍了這棵樹,」明纓立刻明白他的意圖,為難地看著眼前的壯樹,「但是砍樹好像也不簡單吧?」
他們兩人一個病弱,一個力氣小,恐怕砍到死也砍不斷吧?
「誰讓你用手砍了?」燕衡一言難盡地看著她,「你懷裡不是有符嗎?」
明纓恍然大悟,不好意思地掏出懷中的符籙,照著樹比劃:「這些符好像不夠……」
「沒事,回去後多準備一些再來,現在先摸一遍情況,」他握住她的手讓她塞回去,眼睛警惕地環視四周,「別拿出來。」
「哦。」她仔細地塞回去,雖然燕衡如今弱了不是一點半點,但有他在的地方總是格外地令人安心,所以她可以毫無顧忌地信任他。
光芒漸盛,天空已亮大半,兩人抓緊時間,準備好符紙棍棒便走進了看見奇怪女人的房間。
房內擺設一覽無餘,除了幾件落滿灰的桌椅和櫃子,最顯眼的便是牆角碎裂的銅鏡。
銅鏡打磨得十分清晰,兩人的身影碎成無數個倒映其中。
不多時,鏡面出現了一個慢慢放大的紅色繡球,很快便彈出銅鏡落到地上。繡球滾幾個滾,恰恰滾到兩人腳邊。
兩人後退幾步,萬分警醒,只見鏡面突然一張放大的臉,如出水芙蓉般浮出鏡面,看著他們吃吃地笑了兩聲,然後整個人跳出來,去撈地上的紅繡球。
沒有影子。
是鬼。
女人看著二十多歲,一襲紫衫裙,面板白得似雪,笑起來溫柔似水,眼眸深不見底,彷佛下一秒便會張開獠牙。
她抱著繡球,有些好奇地看著他們,忽然她想到什麼似的,朝他們招手,隨著她的動作,脖頸間一根手臂粗細的鐵鏈若隱若現。
女人好像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圖,但兩人不敢掉以輕心,一邊觀察她的動作,一邊注意院子外。
招了招手,不見他們過來,女人眉心擰起來,嗔怪地瞥他們,手心向上輕輕一拋,紅繡球像一隻輕盈的鳥般飛出去,四角的流蘇飛揚。
明纓下意識一抬手接住,卻不見女人有什麼其它舉動,只是朝他們喊:「給我!」
燕衡拿過來看了幾眼,沒發現什麼問題又扔了回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