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來覆去地想了許久,她頹然嘆一口氣,劍主待她就如陌生人一般無二。
理智告訴她不要再想,要放過自己,感情卻讓她忍不住地傷心難過。
豁達是短暫的,糾結才是常客,就像白日她明明已經覺得沒什麼了,到了夜晚卻輾轉反側、難以成眠。
門短暫地叩了一聲,她扭頭,心中猶疑,大半夜的誰會來找她?
「咔咔」
下一秒,門被人從外面撬開,有人卷著一襲涼風與月光推門進來。
「燕衡?」她從桌前起身,詫異地走上前,「你來做什麼?」
燕衡的腳步有些不穩,手裡提了什麼東西,自顧走來。
近了,一股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。
「你喝酒了!」
明纓訝然扶住他的胳膊,他便就著她的手將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上去。
「沒醉,一點而已。」
他的聲音還算平穩,一開口酒氣更重。
她奪了他手上的酒罐子顛了顛,失笑:「大半都下去了還一點而已,我看你定是醉了。」
他也不搶,微微搖晃地倚坐到桌子上,吐出一口氣,倔強:「我沒醉,我自己知道。」
「好好好,你沒醉,」明纓不跟醉鬼爭高低,她將罐子放得遠了些,在他身邊坐下,「為何半夜喝酒?」
一言不發,他的眼神迷離,動了動四肢,忽然趴到桌子上,臉埋在臂彎中。
「明纓。」他的聲音悶悶的,很是疲憊。
「怎麼了?」
他頓了很久才道:「我們明日便走吧。」
明纓沒反應過來:「去哪?」
他的聲音很輕:「去哪都成,不要再回來了。」
「……我也正有此意。」
心中漫上無限愁緒,她猛地拎起酒罐灌了一口烈酒,企圖他借酒消愁。
烈酒順著食道下去,燒得她躬起腰,沒醉,反而更清醒了。
他沒了動靜,她推推他:「別睡。」
他皺著眉直起身子,難受地拱著她的手,像只撒嬌的小狗。
明纓捧著酒罐子,捏著鼻子又喝一口,嗆得鼻子裡全是烈酒味。
燕衡睜著迷濛的眼,把罐子搶回來抱住:「別喝了,不好喝。」
她跟他一塊搶,埋怨:「不好喝你還喝。」
酒不經意間上了臉,臉頰酡紅,她歪在桌子上:「怎麼了?他們今日找你做什麼?」
他的眼珠轉了幾下,冷笑:「要告訴我一件很好笑的事。」
她歪著腦袋看他:「什麼事?」
「……我不是什麼養子,我就是燕橫。」
他揉揉太陽穴,頭疼欲裂。
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,殺梁修義時便知道了。
為了報復燕老太爺,梁修義偷走了他,又設計將他作為養子還了回來……
那他這些年受的白眼欺凌算什麼?
腦海里彷彿有無數小人低低地嘲笑他,他也低低地笑。
他想起白日那些人臉上複雜的神情,大部分人都在看笑話。
爹孃、祖父祖母……他們是什麼表情?
他皺著眉細細地回想。
哦,他想起來了。
他們尷尬又難堪,有幾分愧疚,在堂裡如坐針氈。
或許是有些想補償他的,但他不稀罕,他不想要。
酒意入腦,明纓遲緩地反應了一會,剎那睜大了眼。
震驚令她清醒幾分,她仔細地端詳他的表情,驀地出聲笑了。
「燕衡啊燕衡,」她帶著幾分醉意,「咱倆半斤八兩啊!」
然後譏諷笑道:「這算什麼?兩個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