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蹙緊了眉, 忽然想到,其實不只是慈正的態度, 其他真人和燕家長輩對她的態度也很奇怪。
「小師妹。」
忽聽不遠處有人喚她, 她警覺回頭, 左看右看, 在樹後亂蓬蓬的草地上看見了半躺著的燕從圖。
他手邊一罐子酒歪著, 還有一罐子被他拿在手裡,看那傾斜幅度,大概喝了一半。
他失笑,揚揚手裡的酒:「不認識我?」
「你是……燕衡的二哥?」
明纓想了想,在深處記憶裡將他扒了出來,去年桃花源中他們見過一面,她清晰地記得他那時還欺負過燕衡,她好像也在一次大比中得罪過他。
她的語氣不太好:「有什麼事?」
「沒什麼事,」燕從圖拍拍身邊的空地,似乎沒有追究之前事情的意思,示意她,「過來坐下聊聊天嘛。」
明纓顛了顛懷裡瓦罐:「不好意思,真人還在等我,便不陪公子了。」
「我知道很多有關燕衡的事,」燕從圖淡淡地笑,看向她的視線彷彿能將她看穿,「不想聽聽?」
明纓直覺他不懷好意,本能厭惡他直勾勾的眼神,但一想到能更瞭解燕衡,她還是猶豫了。
她躊躇片刻,放下瓦罐走到他身邊坐下。
「你知道最近那些門派在做什麼嗎?」
聯想到最近的異常,她警惕道:「……做什麼?」
「無非是一些除邪衛道之事,」燕從圖詭異地笑了一聲,說的話沒有破綻,但很奇怪,然後他轉了視線,看向前面波光粼粼的湖泊。他的語氣頗為懷念惆悵,「以前都是三弟和五弟陪我坐在這裡喝酒的。」
明纓找了個舒服的姿勢,聞言漫不經心地問道:「現在怎麼不陪你喝了?」
「哦,他們死了。」
燕從圖說起來的時候神情無比的平靜,像講一個別人的故事:「死在了桃花源裡。」
桃花源……
明纓一驚,本能想起第一次見燕衡的時候,見他殺了一個人。
微微警惕,將腿蜷起來:「他們怎麼死的?」
「一人剖心而死,一人失血而亡,」燕從圖的聲音更加平靜,無一絲波瀾,「只見到了屍體。」
「奧,」明纓心裡更加緊張,佯裝不滿道,「你不是說知道燕衡很多事情嗎?說這個。」
「你倒是關心他,」燕從圖驀地笑起來,扭頭盯著她的臉,「你知道他是半魔嗎?」
「我早知道了,」明纓瞥他一眼,不屑一顧,「說點我不知道的。」
見她竟然毫不在意,燕從圖微微驚奇,歷來無人不厭惡半魔,她還是他見到的頭一個不在意的人,難怪燕衡與她走得近。
他繼續道:「燕衡不是三叔的親生孩子。」
這件事明纓其實也知道,但她假裝第一次聽說,睜大了眼:「難怪你們都欺負他,原來是欺他不是親生!」
「不是啊,若有人撐腰,我們哪敢欺負他呢?三叔父與三叔母從不關心他,」燕從圖覺得她誇張的表情很好笑,有意湊近了她,「他剛來時是一頭長髮,你猜現在為何是短髮?」
明纓轉轉眼睛,絞盡腦汁猜測:「不好打理?你們給他剪了?」
「不是。」
她瞪他一眼:「少賣關子,快說。」
「阿橫是三叔父與叔母的兒子,三歲時丟失,燕衡幼時像極了阿橫,尤其是他束著發的時候,」被她一瞪,燕從圖輕笑一聲,悠悠地道,「三叔母每每瞧見他,便想起了失蹤的兒子,為了不讓夫人傷心,叔父便再不許他留長髮。」
聽見原因,明纓的眉自始至終便沒舒展開,她的嘴張了又張,礙於燕從圖在場才沒罵人。
她眯著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