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唇乾涸開裂,驟然嘗到一抹濕潤,便無意識地吮吸起來,但血的滋味並不好喝,她僅喝了一點便偏過頭,任憑燕衡如何哄騙都不肯再張口。
燕衡無奈,只得作罷。
撕了衣裳草草包了傷口,他重新背起她,尋找出口。
路上,他不停地用臉頰試探她的體溫,終於感到溫度有些下降。
他卻不敢放鬆,又給她餵了一次血,這回她才完完全全地退燒了。
洞中陰氣繚繞,如清晨的霧氣,遮了眼前大片光景。
不知為何,他突然想到了明纓的阿婆。
陰氣氤氳,吸入鼻腔並不好受,他低低咳嗽兩聲,將她的口鼻包起來。
他背著她,像個縴夫似的悶頭走著,他想,他大概明白了阿婆於明纓的含義。
應該就像她於自己一樣。
他不應該暗中阻止她,他真真實實地感到了後悔。
世上沒有感同身受,卻有類比。
以往他從不屑於人的感情,那是拖累,如今卻覺得即使是拖累也甘之如飴。
背上的人動了動,臉貼著他的耳朵蹭了蹭,他能聽見她聲音穿過胸腔時的嗡鳴:「地震停了?」
她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,嘴裡嘟嘟囔囔幾句後又昏睡過去。
他的步伐越來越沉重,但速度沒有慢下絲毫,他能感受到她的生命正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。
他不敢多想,只能自殘般地走著。
死死盯著眼前崎嶇的道路,他腦海中僅剩一個念頭:他不會讓她死,爬也要帶她爬出去。
「燕衡?」
陰氣散去少許,前方遠遠地出現一個青年,他頗有些警惕地靠近幾步,認出他來幾乎喜極而泣。
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短短一天便變得如同乞丐的兩人:「發生了什麼事?」
燕衡沒理他,而是急切地問:「出口在哪?」
十二遙立即道:「我知道,我知道,隨我來。」
他張開胳膊想要將明纓接過來,但被拒絕了,燕衡整個人都在顫抖,眼神死一般的寂靜:「我能行。」
十二遙一瞬悚然,總覺得再執意接過明纓,他會跟自己拼命。
於是他一邊託著明纓的胳膊,企圖為他減少稍許負擔,一邊認命領路。
走了不知多久,遙遠地出現了一線天光,那光亮得刺眼,燕衡不適應地眯起眼來,順便遮住了背上人的眼睛。
他打起精神,強撐著走出洞口,平靜地放下明纓後毫無預兆地暈了過去。
十二遙手無足措地將兩個人平放到一起,陰氣在熱烈的陽光下無所遁形,很快便消散於無形。
他從包袱中找出兩粒丹藥餵給他們,坐立不安地等他們醒來。
最先醒來的是明纓,她堪堪動了動胳膊,一股鑽心的疼痛讓她霎時清醒,她睜開眼,全身無一處不疼。
她來不及看別的,率先撲到燕衡身邊檢視他的情況。
「沒事,沒什麼太大的傷,就是太累了,睡夠了自然就醒了,」十二遙連忙道,「倒是你,肩上的傷得上藥包一下,還有陰氣侵入你的肺腑,僅曬曬太陽緩不過來,需多加休息。」
她一下松下氣來。
陽光溫柔暖和,天空飄著幾朵白雲,不時有鳥飛旋而過。草地毛茸茸地並不扎人,群樹環繞,流水汩汩蕩漾著微光,一切平靜祥和。
只有死裡逃生的此刻,才能體會到這幅畫面有多美好。
她抓著燕衡的手,驀地笑了一下。
她看了眼周遭:「熱羅呢?」
十二遙哭喪著臉:「昨日與你們失散後,我與熱羅進去尋你們,不小心走散了。」
明纓聞言一驚,陰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