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衡不知可否:「或許吧。」
「所以,不論真兇是不是三少爺,他都有很大可能是清楚真相的人。但是如果真兇是他,」明纓緊緊地盯著他,語氣莫名地發沉,「他為何要這麼做?」
燕衡沉默片刻:「他為何要將三姨娘的魂魄困在一間小小的屋子?他在外修煉多年,有這麼大的能力剛回來便在短時間內佈置好陣法,且不被發現嗎?」
他面目沉重,似在深思:「但若說兇手不是他,他又為何半夜出現在院子裡?若是為了探看三姨娘,為何不講她的魂魄救出來?」
明纓緊蹙眉心,這些問題她都有想過,但已知資訊太少,並不能窺知全貌。
燕衡看似在思考,實則在悄悄觀察明纓,觀察她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,試圖從中窺探到什麼。
如今的情形使他憂慮,他明白,一次謊言需要用無數謊話填補,而假象終有破滅的一日。
對她的每一次欺瞞都像是火裡澆油,眼看著火勢越來越大,卻沒有撲滅的勇氣。
這令他愈發焦躁不安,他卻不覺後悔,若重來一次,他必定還會再選擇欺瞞。
指尖的紙張被他揉捏破碎,他的眼底愈加冰冷,他等不及了,今晚必須毀了靈樹。
「砰砰砰!」
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,來人似乎是壓著聲,努力放緩節奏,無奈她太心急,明纓還是聽出了幾分焦躁。
她站起身開了門,見青萍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,她訝然:「青萍姐姐?」
青萍紅著眼底,急匆匆地瞥了房內一眼:「我來找少爺,少爺可在?」
「在。」明纓側身,示意她進來,她大概猜到她找燕衡要做什麼了。
一看見案幾前坐著的燕衡,青萍撲通一下便跪下了。
她眼淚汪汪,淚珠如斷了線的珠子,一顆顆往下掉:「少爺,求求您救救三少爺吧!」
燕衡垂眼看她,輕和吐字:「不救。」
「……」青萍哭嚎的聲音一下頓住了,似乎沒料到六少爺如此不近人情,還沒聽她說出理由便果斷拒絕。
她抹一把眼淚,明白僅靠哭泣無法讓他心軟,便道:「三少爺是您的哥哥,您受老爺寵愛,如今闔府上下只有您能救他……」
燕衡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:「出去。」
青萍低下頭,她向來知道,不關己事時少爺從不插手,哪怕是親兄弟他也毫不關心,說再多的話也不能打動他。
三少爺是她的救命恩人,她對他尊敬敬仰,不求能侍奉其左右,但求能長長久久地觀仰他。
想到此,她的心裡不由湧上一股絕望。
明纓察覺到燕衡莫名的戾氣,心中直嘆息,青萍做了他的出氣筒。
青萍低垂的眸子明明暗暗,有決絕在其中閃現,她生來低微,願以一命換一命,只求三少爺平安。
她膝行到燕衡身前,聲音顫抖:「老爺下令要將三少爺的靈根抽去,三少爺修行多年,抽去靈根難以成活,求求少爺救救他吧……」
明纓驚訝萬分,雲昭圖犯了何事,雲承廷竟然要毀其修為?
燕衡面無表情地看著青萍,心裡覺得好笑,這是要玩什麼把戲?難道是周瑜打黃蓋,一個願打一個願挨?
他心如止水,平靜地看著她,看得青萍後背發涼,連掉下的眼淚也未察覺。
青萍仰面看他,像看深淵惡鬼,恐懼卻又不得不靠近:「少爺?」
燕衡驀地綻出一抹笑,白狐裘簇擁的臉變得更蒼白幾分,是嬌貴的公子哥兒,懶洋洋地看著人間生死人生哀樂:「你說說,三哥怎麼了?」
「他……」青萍咕咚嚥下一口口水,冷汗順著脖頸流下,愣愣地仰望著他,「三少爺昨夜入了廢院,好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