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看雲老爺屋裡有些低階丹藥,應該是個低階修士,」明纓走在他身畔,「你覺得他是兇手嗎?」
「目前還看不出什麼,」燕衡把被風吹到身前的髮絲撫在背後,「需觀察一番再下定論。」
他的眸底閃過一絲陰沉,雲承廷身上殺氣極重,非良善之人,他說的話也令他感覺奇怪。
明纓踢一腳地上石子:「如果他真的是兇手,那他便已知道我們是外來人……不過看他說話舉止自然,不像兇手。」
「不一定,」燕衡搖搖頭,「他若極會偽裝,我們也看不出來。」
他頓了頓:「他的話雖聽上去沒問題,但我總感覺他意有所指。」
明纓回憶一遍方才兩人的對話,並未發現什麼不對:「何處意有所指?」
「人若要死實在太容易了,你年輕氣盛尚不明白這樣的道理,待明白時悔之晚矣……
」燕衡眼中疑光閃爍,「這句話太奇怪了。」
「或許他在說他自己呢?」
燕衡抿抿唇,這樣也說得通,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不對勁,腦子裡好像有什麼銜接不上。
他集中注意力思索著,沒發現明纓靠近了他,一雙手抱住了他的胳膊。又慢吞吞走了幾步,才察覺胳膊一輕。
停下腳步,眉眼攏上一層陰霾:「我自己能走。」
明纓立刻抽了手,好言道:「好好好,你自己能走。」
再後面,燕衡生了戒心,只要她靠近半步,他便警惕地看過來,她只好訕訕地挪回去。
明纓在心裡嘆氣,她若不多管閒事,這人即使走到昏厥也不會輕易低頭,等他自食其力走回去還不知道要走到什麼時候。況且他們在這裡不是隻待一日兩日,他總有需要自己的時候。
她袖著手看他過了橋,眼睛一轉計上心頭。
今日本就身子難受,又在雲老爺那裡受了煙氣,燕衡感覺這具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,但他不想在明纓面前表現出來,便強撐著往院子走。
「哎!」忽然,身邊人絆到一塊石頭,驚慌地朝前撲去,燕衡眼疾手快,下意識伸手去扶,但他如今身虛體弱,力氣不足以支撐二人身體,兩人便一齊往地上栽去。
他手下一緊,想要用最後的力氣護住她,結果對方快他一步,手臂藤蔓般纏上來,抱住他就地一滾,滾進腰高的花叢之中。
蓬鬆的草叢綿軟,兩人陷在一片蓬軟裡,誰也沒有受傷。
「抓住你了!」明纓兩隻胳膊纏著他,嘴裡快速嘟囔,「讓你跑。」看著倒在地上的燕衡,她的眼裡極快地飛過一點心虛。
天色是淡淡的湖藍,白雲似霧氣縹緲,高高聳立的幾叢花遮了明媚的日頭,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沾染了暖洋洋的花香。
原來躺在草叢裡看天,是這樣的。
燕衡腦海一片迷濛,不知是景色迷人還是驟然倒地的正常反應。
他眨了眨眼,腦海漸漸清明,緊接而來的是急促的心跳。
砰、砰、砰……
心跳萬分清晰,充斥了整個耳膜,將其它聲音全部遮蔽。
抓住你了。
如此簡單的一句話,他好像真的被抓住了。
他的人生漂泊無定,就這麼被抓住似乎也很好……
「欸!」一隻手在他眼前快速掠過,然後少女的臉在眼中放大,睫毛根根分明,似是在抱怨,「你想什麼呢?跟你說話都沒聽見。」
「我……」燕衡先是一派茫然,隨後眼神閃爍。
「你看看你,非要逞強,摔了吧?」少女手一撐地爬起來,探手來扶他,眸子裡的狡黠一閃而過,開始顛倒黑白,「幸虧我反應快滾進草裡,不然你非得摔個大跟頭不可。」
她絮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