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當然了,先王很愛太后。」
「太后呢?太后愛先王嗎?」她提起裙子,狀似無意地問。
宮女尷尬地互看,規矩地跟在她身後:「……自然是愛的吧。」
明纓回身,倒退著望著她們:「但是我聽聞,先王將太后關在冷宮十餘年,這怎麼能稱作是愛?太后大好的青春浪費在冷宮,她又怎麼會愛先王?」
宮女嚇了一跳,立即衝上去捂住她的嘴:「姑娘莫要好奇這樣的問題,在宮裡這可是禁忌。」
她眼睛轉了幾轉,揮掉她們的手:「好好好,我不問了。」
最大的隱患太后已經知曉了她的存在,明纓便再無顧忌地在大冥宮到處轉。
從冥王不讓她去太后寢宮起她便猜出太后不知阿纓是人,宮裡的絕大部分宮人都已是玉驚聲的人,所以才無人告訴太后。
只是玉驚聲如今已架空了太后,為何還對太后曲意逢迎,她為何要送人給冥王,冥王為何不告訴太后……
思索間,她回到了養心殿。
「我方才碰見太后了……」剛跨進殿內,她抬眼,看見了燕衡,「你怎麼又來了?」
燕衡坐在椅上,雙腿搭著矮桌,不滿道:「不是你抱怨我好幾日才來一次麼?我日日來你又不願意了?」
明纓臉上洋溢著笑:「我高興還來不及呢。」
他的表情滯了一瞬,將腿從桌上放下,不自在道:「胡說什麼……」
不想明纓直接越過了他,跑到冥王跟前:「我方才碰見太后了,丞相正好也在,她說我是她閨中密友將我的身份遮掩了過去。但太后過幾日要見阿纓,你說要怎麼辦?」
她的下巴撐在手上,腦袋一晃一晃,很苦惱的樣子。
望著兔子似跳走的明纓,燕衡的臉上登時一陣青一陣白,說什麼高興還來不及,敢情是在哄他。
冥王放下掌心的書,安撫她:「不必擔心,聲表妹都會處理。」
他轉而看向幽幽瞪著他的燕衡:「再坐在這裡,你的朋友要生氣了。」
燕衡瞬間收回目光:「我跟她不熟,我們不是朋友。」
明纓從一張桌子挪到另一張桌子上,笑道:「我跟燕衡熟,我跟燕衡是朋友。」
他垂眸,卻沒再反駁。
隨手抓了個果子,明纓邊啃邊偷偷告訴燕衡:「我好像接觸不到玉驚聲,她總是跟在太后身邊。」
他無所謂道:「那就不要再找金鈴了,這個任務我們不做了。」
「這怎麼能行……」明纓眉心微蹙,苦思冥想如何接近玉驚聲。
思考的間隙,她一連吃了三個果子,現下盤上只剩一個。她猶猶豫豫地客氣著試探:「你吃麼?剩下的給你吧?」
原本想著燕衡不貪口腹之慾,最後一個必定也是她的,不料他眼神一斜便看出她的想法,遂眼皮一掀似笑非笑地取了果子,取笑她:「你可真是大方,四個果子,將最後一個留給了我。」
明纓訕笑著收了手。
他卻不想輕易放過她,聲調降低:「謝謝你啊,我的好朋友。」
明纓的頭低得快要埋進桌子裡,悶聲反駁:「給你留一個就不錯了,誰讓你不主動的。像你這樣的,出去要飯也趕不上熱的……」
「哪能啊,」燕衡笑盈盈的,「有你這樣主動的好朋友,我怎麼會趕不上熱的。」
「你快走吧你,」明纓橫眼望他,「吃完了就走。」
他摸著手裡的果子,眼睫彎而長覆蓋了笑眼:「我不走了,我怎能扔下我的好朋友獨自在宮裡?」
明纓眼前一亮,她強自壓下驚喜:「那十二遙他們怎麼辦?」
說起十二遙,燕衡譏笑:「我看他樂意得很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