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纓低著頭一點一點挪過去:「真人,弟子錯了。」
屋裡寂靜地落針可聞,真人一時沒有說話。過了兩個時辰,明纓站到腿肚子發軟,聽見自己嘭嘭作響的心跳聲漸漸回歸平靜。
真累,要殺要剮來個痛快吧。她心道。
沉木椅子向後退了半分,慈正真人摸過一旁的柺杖,拄著站起身。
他深一腳淺一腳走到明纓身邊:「明纓,你是為師帶回來的孩子,為師看著你從總角小兒長到現在,對你寄予厚望,對你的感情也遠比其他孩子要深。為師如此嚴格要求你,是希望你能成才,為師老了,這輩子飛升無望,只想你們能飛升,脫離這凡塵俗世。為師是為你好,為什麼你總是不能理解為師的用心良苦?」
明纓垂頭聽著,心裡跟著慈正真人默背,這幾句話她聽了沒有一百遍也有五十遍,一開始聽著還挺不是滋味的,看著真人花白的頭髮和跛了的右腿,心裡把自己罵了無數遍,回了小屋就開始發奮圖強,晨練第一個到,晚上通宵修煉,頭髮都熬禿了抬頭一看,沒她努力的修為蹭蹭往上竄,她的修為不到人家一半。
她這才明白過來,她根本不適合修仙,這玩意得有天賦有運氣有意志才能成,否則把腦袋掰了都扔不到天上。
她首先第一個關口就卡住了,拿什麼去飛升成仙?
真人您老人家睜眼看看吧,她一個五靈根真不是這塊料!
慈正真人拄著拐圍著明纓轉,聲調一改方才的溫和,變得嚴厲:「師門予你吃穿,你便應該努力修煉來回報師門……」
這一篇長篇大論聽得明纓昏昏欲睡,等到耳邊聲音停了,她心裡一抖,立馬打起精神,繃緊了皮肉。
她要捱打了!
明纓縮頭烏龜一樣等待落下來的柺杖,等了半天卻遲遲不見疼。
慈正真人看她一副老鼠膽的樣子只覺好笑,語氣緩和:「你也知道害怕。」
他慢慢繞回桌後坐下,揮揮手:「看在你這段時間有點進步的份上,為師先把這次懲罰給你攢著。行了,下去吧。」
聞言明纓心下發懵,什麼有點進步?她這段時間根本沒修練哪來的進步?
她忽然想起早晨起床時輕鬆許多的腿腳,立時內視一番,發現修為確實上了一層。
但她的修為從未漲這麼快過,修為以往都是十天半個月也動不了分毫。
等等!她立即想到了桃花源看到的天書,那不會是她的機緣吧?
她默默退下,沒有告訴真人自己的機遇,她要回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把這機緣給扔了。
她從不想修煉成仙,做人就夠無聊了,成了神仙永遠不死豈不是更無聊?她才不要。
不過……她享年二十,似乎也沒必要擔心這個?
不行,明纓搖搖頭,不怕一萬就怕萬一,世事易變,萬一後邊因為某些原因沒有按書上走,她再不小心飛升了怎麼辦?到時候可就晚了。
今天沒有捱打,明纓很高興,獎勵了自己一頓平時捨不得吃的炙焦金花,然後美美躺在床上內視身體找機緣的來處。
找著找著眼皮越來越沉,沒一會就呼呼入夢,臨睡著前她迷迷糊糊的總覺得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,只是沒來得及想起來便睡得不省人事了。
「……那堂兄便殺了我吧。」
青衣少年臉上掛著委屈,手下卻毫不留情地剝開面前人的胸口,掏出一顆熱乎的心臟,血液迸濺,噴得到處都是,連少年的眼睛也不可避免地濺上血色。
地上的人胸口開啟,雙臂掙扎著想要爬起來,最終絕望無力地不再動彈。
明纓惶惶然靠近地上人,想將他拖走,走近一看,驟然發現那死不瞑目的人竟長了一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。她胸口一痛,血液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