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未加鬆懈,連忙離開廢院,往回走。
這具身體本就虛弱,再加上晚上吹了些風,頭有點暈沉,燕衡腳下一滯,手指用力按壓太陽穴,重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。
察覺他的體力不支,明纓貼近了他,攙住他的手臂,支撐他小半的身體。
待到回去,兩人一齊躺倒在床,俱出了一身的汗。
「好險。」明纓抹一把額上的汗珠,沉沉吐出一口氣。
歇了一會,燕衡坐起身解下身上的大氅,垂眼問她:「這就是你的秘密?」
「對啊,」她絲毫不覺得心虛,反而一副立了功的樣子,小鹿眼閃著光,「你知道我發現什麼了嗎?那個院子有蹊蹺!若我沒猜錯的話,這個幻境的陣法應該就在廢院裡了。」
燕衡靜靜盯著她,心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團火氣,因此說話也沖了許多,眉宇間怒意叢生:「你為何不告訴我?難道你這麼信不過我嗎?若那院子是陷阱,你知道有什麼後果嗎?」
這些日子,他變得溫柔了許多,雖然有時說話依然毫不客氣,但總體上是溫柔耐心的,從未像現在這般沖,因此她也願意理解他,只撿好聽的聽。
明纓的得意霎時偃旗息鼓,愣愣地看著他,眼裡的神情好像有些受傷。
「不是……我只是想著你如今不宜多動,不如我先去檢視一番,有什麼情況再告訴你,」她低垂下眼睛,訥訥解釋,「並且白日我與其他姑娘一起去的時候並無危險……」
看著她低落的表情,他的心臟發悶,剩下的話被他盡數嚥了下去。
房裡一時靜得落針可聞,兩人分坐在床兩頭,誰也沒有看誰。
事到如今明纓已經認識到她的錯誤,她確實不該擅自行動,廢院裡情況未明,若那女人追上她,後果難料,他會生氣也是常情,只是她沒有料到他會如此生氣。
她倚著床頭,偷眼看向另一邊的燕衡,雙腳不安地搓了搓地。
「咳、咳……」
燕衡的眸子望著窗外,眼裡沒什麼情緒,但明纓就是感覺他很低落,好像受了傷的貓,獨自舔舐傷口。
他坐了會,身上只著單衣,再加上一晚的驚險,很快便嗓子泛癢,開始劇烈地咳嗽。
明纓躊躇片刻,起身靠近他,想要給他拍拍後背,卻被他一手揮開。
「管我幹什麼?」他斷斷續續地咳出一點淚光,瞳仁裡都是冰冷的譏嘲怨念,「咳……讓我咳死吧。」
這一下揮地不輕不重,但帶著他的怒意,便發出了啪地一聲響。
明纓收了手,默然起身。
這就走了……
燕衡的表情僵在原地,手指不自覺地捏緊,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破了個洞,開始呼呼漏風。
他閉了閉眼,正要自暴自棄地一邊受著冷一邊咳嗽,突然一杯水遞到他跟前。遞水的人殷切地注視著他,小心翼翼捧著一隻小小的茶杯。
黑葡萄般的眼睛裡彷佛藏了世界上最真摯的情感,固執地舉著手:「我錯了。」
燕衡盯著杯裡泛涼的茶水,一動不動。
「我真的錯了,」她半蹲下仰頭看他,抿著唇,「喝一口壓壓咳吧,別跟自己置氣。」
說著,她好像發現他只穿單衣,便自然地摸了把他的手,起身要給他披衣裳。
正當她站起來,彎腰拿衣裳時,燕衡忽然動了,他猛地衝過來,腦袋撞進她懷裡,雙臂像兩隻鉗子般用力箍住她。
她猝不及防,被撞地腳下一晃,手裡的茶杯順勢脫手,涼茶潑灑在地,清脆的一聲後茶杯碎成無數塊。
她頓住,想要下腰去撿,身上卻被制住。
「別動。」低沉的嗓音自耳邊傳來,有些沙啞,好像飽含情緒,令人難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