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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抵是上了年紀的緣故,婦人眼裡略微渾濁,看人也得稍稍伸著脖子,眯起眼來,瞅好一陣。過會兒,又顫巍巍伸手,要拉她的。
溫熱又略帶粗礪的觸感自掌心傳開,曲懷瑾心底猶豫,這手,究竟是抽回來,還是不抽回?
再抬眼看看婦人滿是皺紋的臉,以及那上面掛著的慈愛笑意,終是沒忍心,任人拉著了。
老人笑了幾聲,嘴裡沒牙的緣故,發出的聲音不大清楚,又摸摸她的手背:“好孩子,好孩子,我們牧塵的福氣。”
曲懷瑾將那含糊不清的語句在心裡過了幾遍,才依稀辨出個意思。想來也是那林牧塵私下裡和他奶奶說了什麼沒根沒據的話,讓老人誤會了。
於是不大自在地扯扯嘴角:“謝謝。”
那聲兒不大不小,老婦人卻再湊近她幾分:“老太太耳背,不中用了,你說什麼也聽不清楚。”
林牧塵便笑,又彎下腰,衝他奶奶說:“她說謝謝您!”
老人家似乎挺滿意,點了點頭,臉上褶皺更深:“沒事多和牧塵到家坐坐,走動走動,老太太年紀大了,沒幾天好活,就盼著你們這些小輩多來跟前轉轉。”
林牧塵說:“盡瞎說,您可是要長命百歲的。”
這話哄得婦人開心,祖孫兩個再講了兩句,老人又將視線轉向她:“久不出來,也站不住,腳直哆嗦,骨頭疼得厲害,就不和你們聊多的,你們小年輕玩自己的,我找個地方坐坐就是了。”
曲懷瑾著實也不想和他家人多待,點頭應下了。
林牧塵不放心,打了電話讓他媽媽下樓來,攙了老人到角落無人的沙發上坐著,又端了水果和糕點過去,認真叮囑一番,才又折返到她邊上。
曲懷瑾早沒了笑臉,正等著和人攤牌,見那青年還是望著她笑,有些生氣:“少給我嬉皮笑臉!”
對方不痛不癢,無所謂地聳聳肩膀:“真不怨我,江老師女婿經商,和我爸的公司有合作,讓人到家去請了幾次,我爸也不好推辭,這才一大家子一起過來的……你不是說今天有手術?”
“取消了。”
青年若有所思點頭,像在思量她的話有幾分可信,不多時,又低笑出聲:“你該打個電話過來,我好過去接人。”
曲懷瑾回身,端了杯紅酒,嘴上說:“不需要。”
林牧塵伸長胳膊,奪了她的酒杯,另又換了一杯給她:“那個太烈了,你明天有班,喝了不好。”
她抿抿嘴,猶豫一陣,仍是接了那人手裡的果汁。
林牧塵問她:“對你的追求者,你都是這樣的?”
“哪樣?”
“拒人於千里之外,正眼不肯瞧一眼,甚至冷言冷語,嫌棄至極。”
曲懷瑾也不否認:“既然知道就趁早別費心思,我們不合適。”
青年不惱不怒:“不試試怎麼知道?”
她輕抿一口果汁,緩緩嚥下,不想搭理,端著杯子就往外走,林牧塵毫不意外地跟上來。
嫌裡面悶熱,她轉了幾個彎,找到出口,下了幾階樓梯,出了玻璃門,在泳池邊尋了處躺椅,坐著吹風。
林牧塵坐在她對面,似笑非笑。
她不經意掃過那人的臉,竟也覺得這人帶了些許痞氣,偏又長了張人畜無害的單純面孔。平日裡只把人當做涉世未深的小年輕,今天再一看,又發覺自己想得太淺。
這人可比面上看起來厲害得多,圓滑,能進能退,善用迂迴戰術,又執拗不聽勸,有著絕對的自信,今天偏又穿了白襯衫黑西裝……
有些,嗯……像沐念陽?
無論性格,還是行事風格,都和那男人有些相像。
自己想了一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