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料到會發生這種事?”
“我不該主動申請過來做這臺手術……我不該讓她一個人……我的錯……我的錯……”
易輝慌了:“不是,念陽,你冷靜點兒。”
“你讓我怎麼冷靜?”他吼。
易輝語塞,煩悶地騰出一手抓了把頭髮,半響,才小聲安慰:“不怪你,沒人希望發生這種事,曲曲不會怪你,你先冷靜下來,等會兒她見了你還得替你操心。”
“……”
“先這樣,你打個電話給老肖探探口風,他媳婦兒肯定清楚。”
“……”
半天不見他有動靜,易輝輕嘆一聲,伸手奪了手機過來,撥了肖淮銘的,開了擴音。
那端接得也快,也不等他們問,直接說了:“剛睡下,警察剛做完筆錄,情緒挺不穩定,俞恩她們勸了個把小時才冷靜下來,估計嚇得夠嗆,哭了一晚上,睡著也不安穩,得人在邊上陪著才肯睡,稍有動靜就要睜眼看看。”
沐念陽沒答話,渾身輕顫,眉心緊鎖,表情嚴肅非常。
易輝問:“那孫子呢?”
“昨天就逮了,硬說和曲懷瑾認識,給她送過幾次東西還是怎麼,城北老鄧頭家的獨子,他家裡人鬧著要做精神病鑑定,估計想用錢辦個假證明。”說著,氣不過,低咒一聲,繼續道:“託嘉豪盯著情況,有情況他會通知。”
沐念陽仍不說話,易輝瞥他一眼,無奈搖頭,又問:“在哪兒出事的?”
“她家裡,從後面小吃街爬窗戶進樓的,不知道哪兒搞來的鑰匙,曲懷瑾一開門人就在裡面,虧得房子隔音不好,被幾個實習醫生救了,衣服被扯了一半,掙扎時候撞到傢俱,臉擦破幾個口子,胳膊上、腰上都是淤青,嗯……念陽呢?”
易輝答:“在邊上哭呢。”
肖淮銘低嘆:“趕緊過來吧,最會哄她的就是你,別到時候你自個兒先崩潰了。”
沐念陽抹了把臉,手心微溼,聲音低啞:“我知道。”
“念陽。”
“說。”
對方遲遲沒開口,沐念陽也無心搭話,就那麼僵著。
易輝看不下去,皺著眉嚷嚷:“說話就好好說,老說一半留一半算什麼?”
肖淮銘說:“沒什麼,趕緊來吧。”
沐念陽往後一靠,盯著車頂出神:“我知道你想說什麼。”
“知道就好,先調整好情緒再進來……你記著,曲懷瑾她,只有你了。”
“嗯。”
掛了電話,易輝仍雲裡霧裡,偷著眼瞧了邊上人好幾回,終是沒忍住:“他想說什麼?”
沐念陽揚手,覆在眼上:“抑鬱症,有遺傳性……”
他最擔心的。
前面秦老太太做手術,到林凝芝找上門來,幾乎讓她精神崩潰,現在又遇著這樣的事……他不敢想。
曲懷瑾其實很膽小。他知道。
她怕黑,怕看恐怖片,怕一個人走夜路,怕一個人住空蕩蕩的房子,怕手術失敗救不回病人……她怕的東西很多很多,即便她不說,即便她快三十了,依舊是那個膽小的姑娘。
遇到這種事,可以想見她當時該有多恐懼。
病床上的女人仍是那麼小小一個,不知道夢見什麼,抱著膝蓋縮成一團。臉上傷處貼了創可貼,病號服寬大,半條胳膊露在外面,白嫩的面板多了幾抹顯目淤青。
她知道他來了,他一進病房的時候就知道。
見了他一句話不說,只癟著嘴巴掉眼淚。也許哭累了,也許他的安撫稍稍奏效,抽著鼻子又睡過去。
俞恩告訴他:“一直這樣,見了誰都哭,就是不說話,昨天警察過來,讓她描述當時情況,她也沒說,飯也不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