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無法操控自己的身體,他的冷汗從額頭滴下,青天白日,朗朗晴空,他卻覺得比最深的黑夜還要恐怖。
宋石昭在不遠處看著他,嘴角勾起了笑容。
被關在籠子裡的鳥,稍遇到點事就會手足無措。
“賈大人。”宋石昭重新走到賈福清的身邊,輕聲說,“您被嚇到了?”
賈福清矢口否認,不願露怯:“這怎麼能把我嚇住?我見過的死人可……”
“不知道朝廷是怎麼行刑的。”宋石昭說,“是斬首,還是腰斬?斬首要好些,不過也要看劊子手的技巧,劊子手要是夠利落,一刀就沒了,要是劊子手是新手,那可就慘了,一刀砍不下人頭,就要第二刀和第三刀,那多疼啊。”
“腰斬就更慘了?腰斷了,人卻不會死,說不定還能再活上個把時辰。”
賈福清打了個寒顫,他沒說話,膽子已經嚇破了。
他何時見過這樣的場景?
宋石昭問道:“賈大人什麼時候跟朝廷通訊?”
賈福清害怕是害怕,可還是警覺的,閉嘴不回答宋石昭的問題。
宋石昭又說:“不知道朝廷得不到賈大人的回信,或是以為我們東家有不臣之心,會不會叫人直接攻過來,到時候賈大人,怕也逃不過去?”
“不知道到時候賈大人是會被斬首,還是被腰斬?或是絞刑?”
賈福清不能抑制的嚥了一口唾沫。
他聲音顫抖的說:“朝廷自然不會……”
宋石昭打斷他的話,意味深長的說:“朝廷怎麼樣,就要看賈大人您怎麼做了。”
賈福清一路上都低著頭,看起來很沉穩,手指卻在微微顫抖。
他惜命,不想死。
晚上宴會,賈福清坐在林淵的下首,他面前的桌案上擺著點心和水果,妓子們圍在他身旁,這些女子都是高郵城內妓院的女子,出賣皮肉是她們唯一的求生方式,就算林淵之前跟她們說,哪怕不做妓子,也能活下去,但她們卻不肯。
和那些之前被解救出來的女子不同,她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,從孩提時代開始就在妓院討生活,妓院和嫖客就是她們世界的組成,在這個世界裡,她們才會感到安心。
她們從小接受老鴇請來的先生們的教導,不僅要學習房中術,還要學習詩詞歌賦,琴棋書畫,林淵甚至覺得,她們的受教育程度大概是整個高郵最高的。
可惜她們學的都跟思想無關。
沒看過孔子,沒聽過孟子。
她們所學的知識也不是為了自己,而是為了男人們。
林淵也知道,就算他強令她們離開妓院,她們也難以融入社會。
於是林淵就把妓院改造成了會所。
也就是聊天談事的場所,妓子們也變成了服務員,她們依舊可以跟客人們談情,不過不能跟客人們交易,也就是把皮肉交易變成了陪吃陪喝陪玩。
妓子們適應的很好,甚至覺得這樣更能體現自己的魅力,在不能陪睡的前提下,她們爭奇鬥豔,會所的營業額也越來越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