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就開始捶胸頓足:“悔矣!吾悔矣!”
韓凌細問才知道,這人偏題了。
除了這人以外,還有別的學子來請教。
他們要麼是一直誇陛下,要麼是覺得不該給商人優待。
客棧老闆與有榮焉,自掏腰包請學子們在客棧白喝三日酒,韓凌的花銷也被老闆退了回去。
韓凌再三不肯,老闆說:“公子不知,我這店裡出了一個你,何愁無錢,必然客似雲來!公子不必憂慮,我與公子各得好處,互不虧欠。”
韓凌沒辦法,只能把錢收回來,打定主意退房的時候再把錢塞給老闆。
他不知道自己會得個什麼名次,但既然入了殿試,他就得展示自己的全部所學,方不付這些年來的辛苦。
京城學子們大醉三日,路上皆有酒香。
還有畫師將此景象入畫,傳世千年。
169
韓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入宮門的,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坐在書案前的。
他的位子在前排,有宮人給他拿來紙筆石墨, 他從頭到尾都不敢抬頭直視天顏。
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就坐在上頭, 這讓他們既激動又恐懼。
雖說他們都榜上有名, 但誰也不清楚自己最後會是什麼樣的成績。
放榜日那天韓凌是在客棧等來的報喜人, 但聽說當日有人擠在放榜處, 發現自己落榜後便投了河, 雖說被撈了起來性命無礙,人卻已經廢了。
不是身體廢了, 而是心性廢了。
三年後, 這人估計不會再進京趕考了。
答完卷後, 韓凌他們還要回去再等兩天。
宋石昭坐在林淵下首,看著自己弟子的卷子, 他這弟子素有神童的稱號, 拜在他府中學習,他通讀一遍, 心裡已經有數了。
林淵問他:“二甲傳臚如何?”
宋石昭在心裡嘆了口氣, 答得確實不錯,但也只能說是不錯了。
那孩子太持重,反失青年銳利鋒芒, 落得中庸而已。
“陛下聖明。”宋石昭行禮道。
林淵:“平身,你過來看這三篇。”
宋石昭又坐回去,接過林淵遞來的三篇文章。
各有風格,卻都有一個特點, 銳意進取,鋒芒畢露,著力點雖不相同,甚至稍顯稚嫩,但字字珠璣,他細細思索,竟有幾分茅塞頓開之感。
“你看點誰為狀元合適?”林淵問道。
宋石昭指向其中一份:“條理清晰,有理有據,且前後兼顧,微臣賀喜陛下!”
林淵笑道:“果然君臣同心,朕也屬意他。”
再次進宮,韓凌的心情已然不能與之前殿試時同日而語。
學子們都穿著公服,頭頂戴冠,站在大明殿外。
稍作等待後,宋濂便領著他們走進大明殿,分立兩側,肅立恭聽宣讀
當唱到“一甲狀元郎”的時候,韓凌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。
可是真的當他聽見自己名字的時候,他整個人都懵了,耳邊嗡嗡作響,只以為這是一場夢。
還未等他回神,所有學子就已經跪下山呼萬歲了,幸而他身體不跟腦子一樣懵,旁人跪了,他也跪了。
一甲三名都是當即授官。
韓凌授翰林院修撰,榜眼李林清及探花孟合授翰林院編修。
二甲進士還要再考,不過這次就不是林淵考了,而是宋濂,到時候依照成績擇優選入翰林院為庶吉士。
至於三甲同進士,就只能等著回去等訊息,看自己是會留京還是會被派出去。
然後他們這些人會被賜御馬,可繞宮門一圈。
百姓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