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小姐笑道:「他們都說我爸是膽小鬼,破產就破產,不負責的自殺就是膽小的象徵,他們懂個屁!」
「霍先生,霍總才是真正的膽小鬼。」
「你看,你現在什麼都有了,卻不敢在簡堯面前暴露出一點真實想法,膽小鬼這個詞就是為你而造的吧?」
霍衍:「你說完了嗎?」
楊小姐大喊道:「沒有!我有很多話想說,我想撕爛你臉上這層虛偽的面具!霍衍!沒人會愛你這種人!你不配!」
「你照鏡子的時候,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,你不會噁心嗎?不會想吐嗎?!」
霍衍冷漠的看著她:「那又怎麼樣?我給他的一切都是最好的,最好的醫院,最好的學校,最好的朋友,他將來還會擁有最好的家庭和人生,你說的那些我都不在乎。」
「情聖啊,大情聖……」楊小姐誇張的怪笑,「你也就只能用這種話勸你自己了。」
「你心裡什麼都清楚。」
霍衍:「楊小姐不怕死,但總還有記掛的人吧?我記得你的兩個哥哥現在都還在到處求人,想自立門戶,重新帶著楊家回到以前的高度,你連他們都不在乎了?」
他的語氣就像一個關切的長輩。
但楊小姐只說:「我今天來找你,就沒想過我會怎麼樣,他們又會怎麼樣。」
「要是我現在走了,你之後會放過我嗎?」
她忽然捋了捋自己的頭髮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,站直了身體以後說:「本來我是想穿自己最好看的那套衣服來的,但想想覺得也沒必要,反正我爸死的那天,我也死了。」
「霍先生,你還有什麼話想跟簡堯說的嗎?最好別給自己留遺憾。」
她已經什麼都不在乎了,她爸死的那天,親戚們都沒有來,她打了無數個電話,求了無數個人,但所有人都只會推脫,沒人敢得罪霍衍,哪怕霍衍並不在乎他們在幹什麼。
死了的人已經死了,但活著的人還得費盡心思的活著。
就連她的兩個哥哥,在父親死後也沒有真切的為父親傷心過,他們忙著去整理人脈,收拾舊山河。
只有她真正感受到了家庭破碎的痛苦。
沒人為她和父親考慮,那她為什麼要為他們考慮呢?反正她要死了,顧不上那麼多了。
她饒有興致的看著霍衍,想從霍衍臉上看到對死亡的畏懼,她希望霍衍能露出祈求痛哭的醜態來,可她失望了。
從始至終,霍衍的臉上都沒有一絲能跟恐懼掛上鉤的表情變化。
「霍先生,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。」楊小姐平靜地問。
霍衍也沒什麼情緒變化的回答:「你問。」
楊小姐:「你的狠毒是天生的,還是後天自己悟出來的?」
霍衍笑了笑:「都有。」
楊小姐「哦」了一聲:「那我沒有看錯你。」
她的左手終於放在了手環上,只要她輕輕一拉,手環就會鬆開,到時候這裡就會化作一片火海,有轎車本身作為燃燒物,霍衍又距離她這麼近,不死也要躺在病床上受一輩子的折磨。
「楊小姐。」霍衍忽然張嘴,「你爸出事前的前一天晚上他來找過我。」
楊小姐停下手上的動作,她看向霍衍,語氣急躁地問:「我爸找你說什麼?」
「他讓我放你們一馬。」霍衍微笑道,「為了預防今天,之前每一次我會斬草除根,不會給自己留下隱患。」
霍衍輕聲說:「他跪在我面前,耀武揚威了一輩子,難得低一次頭,他跪下去的時候我能聽見他骨頭在響。」
「他最心疼你這個女兒,讓我睜只閉隻眼,給你留兩套房子。」
霍衍:「我確實給你留了,不是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