娶不到媳婦,獨自一人,主家又管吃住,他們不會存錢,存錢也沒什麼意義。
“下去。”趙有全衝他說,李大低著頭離開隊伍,下一個走上前的是個婦人,年紀不小了,至少有四十多歲,她穿得比李大好些,看得出來在孫府的地位不算太低。
趙有全問完基本資訊後又問:“你在孫府是幹什麼的?”
婦人小聲說:“奴管著小廚房。”
小廚房只為特定的人做飯,廚房是個有油水的地方,主人家也大多是睜隻眼閉隻眼,比如雞蛋一文一個,管廚房的可以報三文兩個,這多的錢自然就填進了她的腰包,
趙有全笑著問:“可有兒女?”
婦人答道:“三子一女,兒子都在府裡當小廝,女兒已經嫁人了。”
趙有全:“嫁給了誰?”
婦人:“張管事的大兒了。”
趙有全:“你下去。”
所有人登記完了以後,趙有全得到了所有僕從的資訊,以及這些僕從的關係組成。
趙有全蒐集了所有資訊之後,把這些東西都送到了林淵的案几上,至於對這些僕從宣講他們需要更規範的契書這樣的事不歸他管。
林淵收到這些資訊的時候還有些驚訝,問前來的人:“這些記錄怎麼不一樣?”
有一些記錄的很仔細,並且把每個人的生活構成以及大宅裡的關係都錄了下來,而另一個只是循規蹈矩的記錄了基礎的個人資訊。
這證明前者的做法並不是他們商量出來的,應該是前者自己突發奇想,或是想到了卻沒有告訴別人。
如果是突發奇想,那這個人應該是個心細如塵,同時能力出眾的人。
如果是早就想到了,卻沒有告訴別人,那他就是個投機者,為了脫穎而出罔顧大局。
前來的是個小吏,他低著頭說:“有六位大人做記錄,您看的是趙大人的記錄。”
林淵的手指敲了敲桌面,對小吏說:“帶他來見我,今晚。”
小吏連忙應諾。
等小吏走後,陳柏松才走到林淵身邊,拿起趙有全做的記錄看起來,他如今已經識得不少字了,脫離了文盲的行列,不過僅限於識字,他的書法大約就只能跟才識字的小孩子比一比。
“寫的很詳細。”陳柏松平日要看軍書,他已經知道什麼樣的軍書是好的,什麼樣的是壞的,他對林淵說,“這人不錯。”
林淵笑道:“是不錯,但要看是個什麼樣的不錯法。”
陳柏松挑眉:“嗯?”
林淵:“如果他是忽然想到的,這證明他當機立斷,且很有想法,如果他早就想到了,卻沒有支會旁人,那他就是處心積慮,為了自身利益不顧大局。”
陳柏松接話道:“如果是處心積慮,這個人就不能用了?”
林淵搖頭:“也有用法,但不會委以重任。”
上位者要有容人之心,也要有眼光,宰相肚裡能撐船,這句話並不僅僅是一句戲言。
他之所以願意容忍宋石昭的小心思,是因為宋石昭並不在意金錢,他在意的是榮耀,是身後名,為了身後名,宋石昭不會成為一個小肚雞腸的上位者。
趙有全被小吏領走的時候,他身後的所有人都以一種豔羨的目光看著他,這令趙有全通體舒暢,他從沒被人這樣看過,無論是在家,還是在宋府,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個平庸的讀書人,但是今天他向他們證明了自己是何等的與眾不同。
這是他的功勞,任何人都搶不走。
終有一日,他會站在這些人只能仰望的位子上,那些以往看不上他,在背後嘲笑他的人,都會為以前對他所做的事和所說的話感到恐懼,終日活在膽戰心驚之中,唯恐他的報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