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什麼樣嗎?看到百姓又是什麼樣嗎?民不聊生,哀聲四起!百姓典兒賣女,商人出逃,這安豐還是安豐嗎?朕的天下還是天下嗎?!”
“太師久居朝堂!怕是已經忘卻當年元朝廷對百姓的所作所為了吧?”
韓林兒:“朕看不需日久,再過數月,這天下還有沒有朕之龍鳳都未可知!”
劉福通的聲音很冷靜:“那皇上想要如何呢?讓臣退後一步,讓那豎子手掌重權?皇上,臣自先皇時就對韓家忠心耿耿,皇上又是如何回報臣的?那杜遵道滿腹聖人言語,行的卻是佞臣所為,在軍營作威作福,怎麼?百姓就是皇上的百姓,士兵就不是皇上計程車兵了?”
“我此時退了,皇上可還能打壓劉六?”
“屆時劉六掌握著朝堂和兵權,還有何人與他相抗?”
“朕!”韓林兒高聲說,“你們都忘了一點,朕才是皇帝!”
“朕才是朝堂和軍營的主人,你們都不記得這個,你們忘了你們的權力是依託朕而生!”
韓林兒忽然閉上眼睛:“朕……也快忘了,叔叔,你若不想讓朕掌權,當年就不該讓朕當皇帝。”
“你既讓朕當了皇帝,就不該不讓朕掌權。”
韓林兒有他的苦,他在劉福通的監視下過著日子,是皇帝卻又沒有皇權。
劉福通此時才正視眼前的青年。
他已經長大了,身姿挺拔,臉上雖還有稚氣,卻隱約有了幾分王者之氣。
雖然幼小,卻已經明白了權力代表一切。
“皇上,臣退了,您怎知劉六願意退?”劉福通咧開嘴,笑容裡充滿了嘲諷,“到了今天這一步,還有誰能退?所有人都被捲進來了,不分個誰輸誰贏,不鬥個你死我活,誰也不能收手,此時收手,前面付出的一切都前功盡棄。”
“那些官員,那些小吏,那些與前朝勾結的宦官后妃,誰會願意退?”
“皇上,有時候您開了頭,不代表您就能把控走向。”
天快大亮時,劉福通離開了書房。
只剩下韓林兒獨自坐在椅子上,他的目光沒有依處,緊抿著嘴唇,一動不動。
到了此時此刻,他已經不知道該去恨誰,該去怪誰了。
人都會追求私利,無論在何時何地,何種位子,都是如此。
他把控不了人心。
韓林兒趴在書案上,把頭埋進臂膀。
清晨的陽光從窗外招進來,灑在他單薄的肩膀上。
他的身體微微顫動,低低地嗚咽在書房內迴盪。
他該怎麼辦呢?
他的臣子忙著爭鬥,他的百姓慘不忍視,外面的時局難以掌控。
好像老天爺都在跟他作對。
韓林兒抬起頭來,看向窗外,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