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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天護士長要安莉去處理那些東西的時候,安莉都快哭了。”
“反正沒人願意陪安莉一起去,半夜呢,在醫生做手術之前要把手術室收拾好,還要運出去扔掉。”
“我也不想去,一個人去挺可怕的。”
“上次去的時候我還看到了烏鴉。”
“那邊的樹被砍了,我以為砍完以後路能好走一些,結果那群該死的伐木工,竟然不把樹樁和樹根挖走,我還摔倒了幾次。”
“不過那個地窖快放滿了,每次我進去都覺得好臭,一定要用布條把鼻子塞住才行,就算是用土埋過也有味道。”
“今晚結束要去告訴醫生,應該在地下室放一個焚化爐,燒成灰就可以倒進馬桶裡了,不用每天都出去扔。”
“焚化爐不便宜吧?”
“你可別小看醫院,我們這個醫院不比治正常人的醫院掙錢少。”
忽然有一道冰冷的嗓音喝止了護士的閒談:“醫生在為了人類醫療事業做貢獻,你們卻在這裡閒談,我要是你們,一定會覺得非常,非常羞恥。”
護士們不敢說話了。
站在門外的宿硯正要轉身離開,轉身的那一刻,手裡的撬棍不小心碰到了鐵門上。
那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,在這個近乎沒有聲音的空間裡格外刺耳。
逃離瘋人院
原本低著頭, 等待著宿硯回來的閒乘月突然抬起頭,他聽見了金屬的撞擊聲,即便聲音不算很大, 但在空曠的地下室卻格外明晰。
閒乘月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瞬間確定了一件事——宿硯把事情搞砸了。
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就兩個選擇:
第一,拋棄宿硯,直接離開地下室,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,即便死, 也只是死宿硯一個人。
第二,他現在就到宿硯身邊去, 把宿硯帶回來。
前者當然更靠譜, 也更安全,後者則危機重重。
閒乘月邁步朝地下室的出口走去。
他很冷靜,大腦一如既往的運作著, 他跟宿硯雖然這段時間經常見面, 進了裡世界以後也比其他人更親近,但宿硯畢竟是外人, 跟他連朋友都說不上,他們對彼此的瞭解也不過是對方的性格和工作。
如果非要說什麼跟其他任務者不同的地方,就是他們在現實世界裡打過交道。
但這沒什麼不得了的, 他以前和白楊還在現實中遇到過。
宿硯並不特別, 更不特殊。
閒乘月的步伐停住了, 他看著自己腳下的階梯,只要順著臺階上去, 就能離開地下室, 再關上地下室的大門, 地下的一切都跟他無關。
任務者死在裡世界太正常了, 裡世界每天都會死人,死去的人在現實中也會死。
最殘忍的是,死在裡世界的人在現實中不會立刻死去。
他們在裡世界裡死後會在現實中醒來,可能還能活一天,又或者幾天,已知最長的活了一個多月,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幸運,“活”著的日子更加可怕,因為不知道屠刀會在哪天落下。
每個清晨睜開眼睛,每天都活得擔驚受怕。
至於他們的死因——死後他們當然不會在論壇裡發貼,如果有人有一起從裡世界出來的朋友,在現實中也認識,那還能有個後續。
多數都是猝死,死於心臟驟停,但因為任務者分佈在全國各地,甚至還有國外華裔,每天每小時每分鐘世界上都會死那麼多人,不會有人把他們聯絡起來。
閒乘月忽然停下,邁出去的那隻腳並沒有落在臺階上。
他依舊覺得自己很冷靜,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。
但當他轉身的時候,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