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還是去看看醫生吧。”白楊穿著工服,手裡提著一個水桶, 一臉關切地說,“經常有人腦子出問題。”
他看著閒乘月他們, 語氣竟然有些惋惜:“有吃有喝, 工作還不辛苦,也不知道怎麼這麼多人會腦子有病。”
白楊說腦子有病的時候語氣並不嘲諷,他似乎只是在客觀描述看到的事實。
閒乘月有些頭疼的看向宿硯——他其實不愛和人打交道, 工作是工作, 客戶不是他的朋友,他自有一套對付客戶的辦法和話術, 但除此以外他的社交經驗只比零好一點。
此時他們站在宿舍大樓外的平地上,這邊還沒有開發,只是整平了土地, 鋪上了水泥, 將來這塊地上可能會建一棟樓, 或是一件廠房。
“你記得你父母嗎?”陳蘭頗有耐心的問,“不是他們叫什麼名字, 工作是什麼, 而是他們喜歡什麼顏色, 愛買什麼東西, 平時的小習慣,既然去年你和他們一起過得年,那應該記得他們置辦了什麼年貨吧?”
然而白楊並沒有思考,他覺得這是浪費時間,三個人圍著他,憑他怎麼說都不讓他走,他自己又走不掉,語氣煩躁地說:“我怎麼可能不記得?!你們夠了沒?我要去吃飯了。”
“煩不煩啊!”白楊翻了個白眼,“行了行了,我知道了,這個世界是假的,你們和我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,行了吧?”
宿硯在旁邊認真地問閒乘月:“我要是揍他一頓,他能醒過來嗎?”
閒乘月:“……也不是不能試試。”
他還是相信宿硯下手有輕重的——吧?
完全沒被避諱的白楊:“……你們是真的有病,你敢動我信不信喊我救命?”
工廠裡來來往往都是人,白楊現在嚎一嗓子,起碼能引來十幾個人。
宿硯看了眼閒乘月,閒乘月正要點頭,察覺到他們還真想把白楊揍醒的打算,陳蘭立刻說:“咱們再好好談談。”
白楊:“談什麼談啊!這有什麼好談的。”
陳蘭深吸一口氣:“那你告訴我,去年過年,春晚上有沒有讓你記得的節目?一個就夠了,你說出來我們就讓你走。”
“行,這可是你說的。”白楊嘆了口氣,對這三個人絕望了,他張開嘴,“去年春晚……”
他愣了愣,遲疑了幾秒後繼續說:“去年春晚我……”
白楊的臉色變了。
他只記得去年很熱鬧,他和父母一起過年,坐在電視機前看春晚,但有關那一晚的記憶都很模糊,他記不起春晚的主持人是誰,也記不起具體的節目。
甚至有關於父母的記憶,他的父母都是一樣的表情。
臉上的微笑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消失過,一直保持著同樣的弧度。
白楊站在陽光下,他突然覺得有點冷,但還是堅持說:“我記不太清了,這都過去多久了,我沒那麼好的記性。”
可他說完這話卻沒有提出要走。
對方說的話此時此刻似乎有了一點說服力,只是依舊離譜詭異。
“你們怎麼證明這裡是假的?就靠問我這些問題?”白楊微微仰頭,他看著閒乘月的眼睛。
閒乘月:“你離開過工廠嗎?”
白楊:“當然出去過。”
陳蘭:“那你就沒發現外面那麼多樓,就沒有一棟樓有人住嗎?而且明明沒人住,早上卻能有不少人冒出來。”
然而白楊卻茫然地看著他們:“有人住啊,我偶爾晚上也會出去,就住在工友家裡,晚上很熱鬧。”
說完這話,白楊的表情又變了,原本放下的戒心重新提起來。
“你們就是有病!”白楊伸手想把擋在身前的人推開。
然而他剛剛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