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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排的樂言忽然喚了他一聲:
“哥,你怎麼了嗎?”
剛才靳澤的電話並沒有避著他,他聽到靳澤從一開始輕鬆又愉快的嗓音,像在調戲小姑娘,然後一下子沉靜淡漠下來。
其實,靳澤常年給自己配音,聲線控制力是很強的,只是他剛才在打電話,只注意對電話中那人保持聲音的穩定,並沒有過多地控制表情。
正因如此,樂言透過後視鏡,清楚地看到了他眼梢笑意的消逝過程。
靳澤的聲音仍舊淡淡的,內容卻有些勁爆:
“被一個不喜歡我的人始亂終棄了。”
樂言無言片刻,小心翼翼問:“雲嬈小姐嗎?”
沒有收到回覆。
樂言大起膽子,再次透過後視鏡偷偷窺伺後座上的老闆大人。
暖亮的晨光透過窗玻璃照進來,卻襯得陰影部分更黑更暗。他的臉匿在陰影中,輪廓顯得有些模糊,膚色是十分白皙的,眉宇間籠罩著一抹若有似無的陰雲。
樂言突然覺得,他這樣也挺好的。至少會不爽,鬱悶的表情表現在臉上,總比從前冷淡漠然,對什麼都溫和從容,甚至漠不關心來得好。
也就這幾個月吧,樂言才驚奇地發覺,原來老闆這張臉,或許曾經是天生帶笑的。不是那種禮貌溫和的微笑,而是張揚自在的笑,不帶任何憂慮和煩惱的模樣。
靳澤演的電影十有八九是正劇或悲劇,所有人都以為他天生自帶冷感,情緒內斂含蓄,樂言也一直這樣以為。
直到近期偶爾撞見他和老同學連麥打遊戲,他會大笑著爆粗口,更經常的是他抱著手機不知道和什麼人聊天,唇角勾著,雖然極力壓制,但還是有盪漾的情緒莫名其妙地溢位來。
這才像個活生生的人,立體又鮮亮。
是不自覺散發出來的情緒,不是根據劇本安排演出來的。
“哥,要不你直接追吧,表現得明顯一點。”
樂言說這話的時候,對自己的職業感受到了深深的愧疚。沒想到他一個圈內從業人,竟然主動勸說藝人去談戀愛。
但是作為下屬和朋友,他只是希望他哥開心一點罷了。
靳澤仍然未動,目光眺望著飛速後退的曠野。
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句多年前聽到的,心狠決絕的話——
“不愛你的人,無論怎麼強求都沒用。”
他不自覺地蹙了蹙眉。
年少的時候,他總是想不明白,為什麼曾經恩愛的父母突然就走遠了。
沒有發生任何衝突和矛盾,他們忽然之間開始冷戰,然後分居。
媽媽搬走之前最後一個夜晚,他聽到爸爸在臥室裡懇求她不要走,那麼堅韌固執的男人,幾近聲淚俱下。
自此之後,父親就像變了個人,他原本就不太溫柔,性格愈發的冷酷偏執。
那時候,靳澤還過著衣食無憂的大少爺生活,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學校裡,家庭生活的陰霾深藏心底,對他自由快樂的校園生活並沒有造成太大影響。
十七歲那年,他情竇初開,喜歡上一個同校的學妹。
人家有個被全家人欽定當女婿妹夫的青梅竹馬,而且他高三畢業之後就要出國留學了。
靳澤每天都在糾結這事兒,終於在某個週末,他萬分苦惱之下,獨自跑到母親住的公寓,想找她傾訴一番。
那是個初冬的午後。
家鄉的行道樹四季常青,冬日稀薄的陽光下,蔥鬱的枝丫隨風搖曳。
一片樹影中,靳澤看到母親正在和一個陌生的男人擁吻。
他有點記不清那個時候母親和父親究竟辦完離婚手續沒有。
總之,他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