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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在這兒幹什麼?”柏易走到嚴凌身邊,兩人並肩而立,柏易目光溫柔似水,其中飽含深情,當本人沒有掩飾時,這眼神就明顯的一眼即知。
嚴凌斜眼了柏易一眼,他緊抿著唇,厭惡至極:“別給臉不要臉。”
柏易聳聳肩,臉上並無受傷神情,他嘆氣道:“我把全副身家都拿出來了,就算你討厭我,也不要做的這麼明顯,我會受傷的。”
嚴凌冷笑一聲,不再回話,他只是看著兄弟們把土在水泥地上鋪平,一層又一層,直到土厚到能種植紅薯和土豆。
“這樣的生活不錯吧?”柏易輕聲說,“按照你們原本的活法,總有一天人會變成獸。”
嚴凌邁步走了出去,他實在懶得聽這個人的廢話,他已經十分不客氣的告訴過對方,他對男人不感興趣,可這人恍若未聞,總能湊到自己身邊來,無論怎麼威逼都不為所動。
末日來臨後,兩個男人搭夥並不少見。
但並不是真正過日子,不過是湊在一起滿足一下生理需求。
嚴凌覺得噁心。
柏易看著嚴凌的背影,也轉身離開。
兩人一人朝南,一人向北。
“柏先生今天也要做飯嗎?”鄭雪把柴塞進灶膛裡,男人們大約是看她生得矮小瘦弱,也不讓她乾重活,於是她的日常工作從砍柴變成了給十幾個男人做飯。
浩浩牽著媽媽的衣襬,朝柏易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,孩子雖然小,但已經學會分辨善意與惡意了。
柏易揉了揉浩浩的頭,給浩浩遞了一顆糖。
浩浩眼睛都亮了,他嚥了口唾沫,把糖放到鼻下仔細地聞了聞味道,然後把糖放進了自己的褲兜裡。
鄭雪:“我幫你燒火吧。”
她抹了把汗,幫著柏易把火燒起來,才去燒水煮土豆。
水井又被打深了十米,水應該可以用一段時間,如果水線不降就最好。
柏易灶臺前,打水把手洗乾淨,他低著頭,昏黃的陽光灑落在他的頭頂,他臉上沒有表情,專心的沉浸在做飯這一唯一能讓他靜下心來的活動中。
而鄭雪則在一邊偷偷看他。
旁邊的男人是俊美的,他身上沒有哪怕一絲的少年人青澀氣息,他溫柔又成熟,大方而體貼。
但或許是見得人多了,經歷的事多了,鄭雪在他身上找到了深埋著的疏離冷漠,那雙溫柔的眼睛並不存在感情,他像個局外人,遊離在現實之外,哪怕他的雙腳踩在踏實的土地上,他的身體依舊漂浮在上空。
鄭雪轉過頭。
別人的事跟她有什麼關係呢?
他是溫柔是冷漠,都和她無關。
柏易做了一道水煮魚片,鮮紅的辣椒和一粒粒小花椒漂浮在湯麵上,湯汁紅亮,魚片卻是白的,隨著湯汁而滾動,在鍋裡散發出香味。
章厲很喜歡吃這道菜。
柏易把魚片盛起來。
他有些想他了。
他忽然感到一股無法抑制的悲傷。
這讓他想起在他還小的時候,母親因為乳腺癌入院,還在是早期,治療的及時,他在得知的時候並沒有任何觸動,他照顧她,陪伴她,安慰她,支援她度過最艱難的時期。
然而過了幾年,他才在一個深夜出了一身冷汗。
他差那麼一點就失去她了。
而他在時隔兩年之後,才感到緊張和恐懼。
柏易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。
他忽然發現,他對章厲那麼殘忍,他甚至沒有多給對方留幾句話。
可如果再來一次,他能做得更好嗎?
或許對章厲來說,他如果不出現會更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