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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直以為章武只是推波助瀾,卻沒想到章武才是母親自殺的源頭。
她被關在那扇門內的時候,是多麼無助和惶然,而她的丈夫,就站在門外,把另一個男人送進這個房間。
章厲原本鬆開的拳頭再次緊握了起來。
他忽然覺得,自己容忍章武活這麼久,是對母親的一種背叛。
她死前,一定希望有人給她一個公道,一定希望有人能給章武一個教訓。
柏易伸長手臂,張開手包住了章厲的拳頭,柏易的手心很溫暖,他輕聲問:“能告訴我嗎?”
章厲沉默不語,就像睡著了一樣。
柏易知道章厲不願意訴說,那鮮血淋漓的傷口,說一次,傷痕就擴大一分。
“我在這裡。”柏易溫柔的氣息包圍著章厲。
章厲把臉埋入了柏易的腹部,但他的腦子裡卻精密的計算好了怎麼章武付出代價,怎麼讓他在極端的折磨下去另一個世界跟母親認罪。
柏易看不出章厲內心的想法,卻也知道自己的任務在此時迎來了最難的關卡。
章厲忽然說:“你要一直在這裡。”
這像是對柏易上一句的回答,也像是一種宣告。
“會的。”柏易沒有察覺到危險,他只是順著章厲的話說,“直到不需要我的時候。”
任務一旦完成,自然就不需要他了。
他需要章武活下去,又或者不死在章厲手上。
把章武送出國,或許是個好辦法,只要章武離開,一切問題就會迎刃而解。
去了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,沒有收入來源,章武最終也只會在貧窮和疾病中離開人世。
他不能讓章厲動手,但他可以讓章厲好過一些。
只是那個時候,他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。
柏易鬆開了手,卻被章厲張開手掌反握住,章厲的手心溫度更高,更熱,他的手有些抖,因憤怒而顫抖,章厲聲音沙啞粗糲:“我想回家。”
柏易:“那就回去吧。”
柏易也沒有收拾東西,只拿上了錢包和車鑰匙,就和章厲離開了公司。
這個時間章武還沒有來車庫蹲點,柏易鬆了口氣。
他毫不懷疑,要是今天章武出現在章厲面前,章厲很可能直接殺了他。
此時的柏易也忘記了自己想要跟章厲保持拒絕的決定。
至少這個時候,他無法做到保持距離,只有在章厲身邊,知道章厲的動向,他才能保證自己的人物可以順利完成。
即便這樣對章厲來說可能過於殘忍。
但也只有這樣,柏易的任務才能完成,章厲也才不會脫離“正常人”的範疇。
兩人回到狹小的房子裡。
對於柏易來說,這只是個落腳的小屋子。
對章厲而已,這卻是他精心準備的“家”裡。
在這個家裡,章厲才會感到輕鬆一些。
沒有外人,只有他們兩個。
回到家裡,從外面傳來蟲鳴聲,柏易去開啟窗戶,風從窗外灌進來,章厲去了衛生間。
章厲開啟水龍頭,他埋下頭,任水流沖刷自己的頭頂,流過自己的臉頰,然後滑落進洗手檯裡,冰冷的水流讓他越發的冷靜,他抹了一把臉,抬起頭來看向鏡子。
他已經很久沒有仔細看過自己了,現在他卻發現,他的眼睛很像章武。
章武年輕時也是個英俊的男人,高而白,五官端正,他也曾經很受歡迎,但卻選擇跟妻子組建家庭,放棄外面的花花世界,他也曾是個好男人,章厲或許曾經也有過一個好父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