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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只有這些一直跟著章厲的下屬們知道,他不是變了,他是瘋了。
他平靜的瘋狂著。
他經常會笑,笑容的角度和弧度都像極了柏易,他也學會了抽菸,拿煙的姿勢也跟柏易別無二致。
並且他堅信,他願意等,柏易就會回來。
他離開了五年,所以柏易五年後就會回來。
但他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柏易,他花費了大量的金錢和時間,卻連一點線索都找不到,柏易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,連一丁點痕跡都沒有留下。
直到他消失後,他們才發現,沒人知道柏易的家鄉究竟是哪兒,沒人認識他的家人,他忽然來到章厲身邊,又忽然離開。
像是一陣忽然而至的風,不講道理的來,又不講道理的走。
時間一年一年過去,章厲一年一年的等待。
他等過了一年春去秋來,等過了一年四季。
他沒有從房子裡搬走,無論什麼身家,都依舊住在那逼仄的小房子裡。
他也沒有停止掙錢,為了讓柏易回來以後給他更好的生活條件,章厲一邊尋找柏易,一邊拼命工作。
厲二十七歲。
厲三十二歲。
而立之年的時候,許多人都在問他為什麼還不結婚,有沒有物件。
這個時候他總會一臉笑容,眼裡滿是幸福地說:“有了,等他回來,我就要結婚了。”
後來人們也不問了。
因為章厲嘴裡的這個愛人從來沒有出現過。
有時候章厲走在街頭,會突然像是被雷擊中一樣激動起來,他會追著一個背影跑兩條街,最終又落魄的離開。
每年的八月二十日,章厲都會消失,即不接電話,也不回訊息。
有人以為這是他的生日,有人以為這是他有固定活動的日子。
只有陳俊翔知道,八月二十日,是柏易消失的日子。
每到這個日子,章厲都會去花店買一束鮮花,把房子收拾乾淨,還會重新放置擺設,他還養了一隻烏龜,烏龜總是在水缸裡慢悠悠的遊著,有時候趴著一動不動,它大約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誰,也不知道它為什麼會被買到這裡來。
章厲會從天亮等到天黑,等到這一天結束。
厲終於意識到柏易不會回來了。
那張紙條被儲存的很好,好到他依舊能看清上面寫著的四個字。
這一年章厲正好四十歲,他忽然覺得一切都索然無趣,如果柏易再也不回來,他做的種種努力又有什麼意義呢?
於是章厲賣了股份,離開了公司,他想起柏易很想去的那個海島,他們訂好了機票,卻沒有成行。
章厲一個人去了海島,他依舊訂了蜜月別墅,四十歲的章厲有了更加不同的氣質,國外風氣開放,他從踏足海島開始就沒有停止過被搭訕,有男有女。
但他依舊獨來獨往,他會坐在海邊看海,會回憶柏易提起海島時的嚮往。
可時間過的太久,記憶像是老照片一樣泛黃,有些話已經記不清楚,柏易的神態也變得模糊。
在章厲五十歲那年,他驚覺自己已經記不起柏易的樣子了。
他只記得柏易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。
“早點回來。”
是他回去晚了嗎?如果他那天不出去,或是早點回家,柏易是不是就不會走了?
章厲失蹤了,沒人知道他的去向,就像柏易一樣,忽然從這個世界消失,再也找不到痕跡。
只有房子還在。
陳俊翔偶爾也會去那個小區看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