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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也不回宣陽,再也不見這個父親。
在緬甸的五年,他最開始腦子裡只有柏易,後來偶爾才會想到章武。
如果柏易是他的光,那章武就是他出生起就無法躲避的黑暗。
但是隻要有那道光,黑暗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柏易輕聲問:“那你準備把他怎麼樣?”
章厲早就給章武安排好了歸宿,但此時隨口說:“等他到了年齡,就送他去養老院,那裡有吃有喝,還有護工照顧。”
他還轉頭朝章厲笑:“我們偶爾也能去看看他。”
但章厲很快就轉回了頭,看著前方的路。
柏易回憶著章厲剛剛的笑容,明明十分自然,可他卻覺得那笑容裡蘊含了什麼他看不透的東西。
以至於他竟然沒有分出章厲是真心實意說的這句話,還是隨口一說。
現在章武沒錢,沒戶口,沒有家。
他在宏江畢竟混了五年,跟街頭要飯的也認識,能找個地方混口飯吃。
但他現在到了省城,要跟本地的乞丐搶飯吃。
可章武是怎麼知道章厲在省城的?
又是怎麼知道章厲掙了錢的?
甚至連辦公樓的地址都這麼清楚?
柏易低下頭,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。
真是麻煩。
他拿出手機,把光調暗,這樣章厲就看不見他的手機螢幕。
他給陳俊翔發了條簡訊。
“明天中午,國大酒店二樓。”
那邊幾乎是五秒內傳來回復:“好!”
章厲看著前方的路,心情很好的笑起來。
塵埃裡的玫瑰(十七)
燈火通明的酒店裡,陳俊翔坐在椅子上,服務生端來檸檬水,他心不在焉的端到嘴邊喝了一口,被酸了個呲牙咧嘴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,就那麼一時恍惚,叫人去找了章武,告知對方章厲的近況。
陳俊翔好歹也在章厲身邊待了一段時間,知道章武是個什麼德行,好處就在眼前,他怎麼可能放過呢?
可章武真的過來了,陳俊翔又開始心神不定,他既慌亂又茫然。
但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,他希望回到以前,回到章厲還沒出現的時候,那時候柏易的身邊只有他,他自認是柏易的小弟,也是柏易唯一值得信賴的朋友。
章厲的到來讓他失去了柏易。
陳俊翔握著杯子的手指用力,表情逐漸變得猙獰。
他從沒有像現在一樣希望一個人消失。
就在陳俊翔雙眼放空的時候,他忽然像有預感一樣轉過了頭,一回頭就看見了從大門口走過來的柏易。
他的目光被柏易吸引,移不開視線,柏易在他眼裡心裡一直都維持著一個樣子,柏易像是他面前指路的燈,或是一座巍峨的高山,只要有柏易在,他就什麼都不需要擔心,也不必思考。
因為柏易會帶他走在正確的路上。
他剛得知柏易是個同志,並且對章厲有意思的時候,迷茫大於恐懼,恐懼大於噁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