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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這個家裡只有一個人。
但這也比自己家像個家。
自己的家裡只有永遠不散的酒臭味,扔不完的酒瓶,亂扔的衣服,以及源源不斷的蟑螂和蒼蠅。
章厲看向餐桌,新鄰居就坐在餐桌旁,桌上擺著兩碗米粉,一盤小籠包,小籠包旁邊有兩根油條。
“來吃飯。”新鄰居在朝他笑。
章厲走到桌前,緩慢的坐下。
“我看這家店人挺多。”柏易笑道,“味道應該不錯。”
章厲拿起筷子,回道:“嗯,他們賣了十多年米粉了。”
柏易發現章厲不抗拒和自己交流,又問道:“你要去醫院嗎?”
章厲喝了一口湯,一口吃下一個小籠包,搖頭說:“不去,我好了。”
一時間柏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,低頭專心吃飯。
米粉很糯,他不需要怎麼咀嚼,柏易咬了一口小籠包,裡面的肉汁流出來,滴到了碗裡。
“你爸……”柏易找了個有些危險的話題,儘量讓這個話題不越線,“不是白天工作嗎?我看他每天回來的挺晚。”
章厲:“他吵到你了。”
用的是肯定句。
柏易:“還好,我睡得晚。”
章厲:“你搬走吧。”
柏易專注的看著他,等著他繼續說下去。
可章厲不再說話,話題戛然而止,一句“你搬走吧”,像是警告,也像是勸誡。
“早飯的錢和衣服的錢,還有藥錢和留宿費。”章厲在吃完最後一口粉後說,“我這週會給你。”
柏易:“不急,我還有點存款,你手頭鬆了再給我就行,對了,我剛來宣陽,想知道有沒有什麼適合我的工作。”
他想知道章厲從哪兒掙錢。
是靠正經工作……還是在社會上找錢?
章厲把碗筷收起來:“你以前是幹什麼的?”
柏易隨口說:“會計。”
章厲:“有證?”
柏易繼續胡謅:“在火車上丟了,不知道去哪兒補辦。”
章厲戳穿了他:“你沒證。”
柏易也不惱,他笑眯眯地說:“你真聰明。”
這語氣太熟稔了,但一時間章厲竟然沒有發覺不對。
“跟我走。”章厲站起身來,他換了一身衣服,身姿也顯得挺拔了,但亂糟糟的頭髮遮住了他的眼睛,讓他看上去陰鬱極了。
柏易就這麼跟著章厲出了門,兩人穿過幾條街道,來到了縣城中心的檯球廳。
檯球廳開在縣城中心的鵬飛商場一樓,說是商場,按照柏易的眼光來看,連一個最簡陋的娛樂中心都算不上,整個一樓都是檯球廳,二樓是茶樓,三樓是ktv,一共就三層,佔地面積也不大,但顯然這裡就是整個縣城最高階的地方。
早上這裡沒什麼人,二十多張檯球桌,只有一張有人在打檯球。
年輕的小混混,染著一頭黃毛,還用髮膠抓的張牙舞爪,穿著明黃色的上衣和紫色的掉襠褲,露出髒兮兮的內褲邊,腳下踩著一雙深藍色的帆布鞋,寫滿了這個年代獨特的“潮”。
“厲哥?”小混混放下臺球杆,奇怪的看著柏易,他邁步朝章厲和柏易走來,停在一步外,“你今天來的這麼早?還帶了個人?”
章厲點頭說:“嗯,昨天出了點事,這是我鄰居,想找個活幹。”
黃毛挑起眉頭:“咱們這個場子人可夠了啊,老街那邊的溜冰場倒是還差個看場子的,下午霍哥來了你問霍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