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北在床頭櫃等其他地方找到十幾行那樣的小字,每個字都透露著寫字之人的小心翼翼。
還有按耐不住的喜歡。
封北的思路在這一刻忽然就清晰了起來,清晰的讓他心煩氣躁,他摸出煙盒跟打火機,按了好幾次打火機才按出火。
好在朱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面,沒有發現封北的異常。
封北把房門關上,他以最快的速度觀察這個房間,發現了不少蛛絲馬跡,心裡的猜想完全正確,“朱先生,是你自己說,還是要我來說?”
朱父背過身,“說什麼?”
封北抽了兩口煙,“朱同的性取向發生改變,你們不能接受……”
“胡說八道!”朱父用力敲桌子,“我們沒有報案,你們為什麼要過來?花蓮小區死了兩個人,你們不去查,管我家的這點破事幹嘛?我兒子是死是活,用的著你們管?”
說到後面,他的身子大幅度起伏,情緒已經徹底失控。
封北的面部被煙霧籠罩,“朱先生,人生無常,好好的,比什麼都重要,其餘的其實沒那麼……”
朱父又一次打斷,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,封隊長,請你離開我家,請你離開!”
封北沒動。
朱父跟他僵持片刻,頹廢的垮下肩膀,老了起碼有十幾二十歲,“那小子受了蠱惑,神志不清,他說要跟個男的在一起,還說要結婚,兩個男的怎麼結婚?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?說不出也不怕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。”
“他不要臉,我們要臉。”
封北一張臉被煙霧繚繞,看不清是什麼表情,“同性戀不是什麼天地不容的大罪。”
“封隊長的思想太先進,一般人理解不了。”朱父嘲諷,“在我看來,同性戀就是天地不容。”
封北腦門的青筋都蹦出來了。
“行了,我不想跟封隊長討論那三個字。”朱父一臉吃到蒼蠅的噁心表情,“早在他離家出走的那天起,我們就已經跟他斷絕關係了,他在外頭是什麼樣子都跟我們無關,以後我們就當是沒他這個兒子。”
那天跟往常一樣,朱父從單位回來,朱母叫兒子出來吃晚飯。
朱父問朱母,兒子在房裡幹什麼,她說是在打電話。
當時朱父就拿起了客廳的座機話筒監聽,兒子在跟個男的說話,有說有笑的,他聽到兒子說很想那個男的,不敢置信的呆了好一會兒,抖著手把座機砸了。
之後就是天崩地裂。
兒子承認性取向,朱母一個勁的哭,朱父高血壓發作,整個家一片狼藉。
兒子走後,朱父就不要朱母進他的房間,誰都不準進去。
朱母常常以淚洗面,朱父每到晚上就唉聲嘆氣,家不像個家,毀了。
兒子走時身上沒帶多少錢,也沒帶什麼衣物跟生活用品,老兩口以為他當天就會回來,但是他一直沒有回來。
老兩口知道兒子是跟那個男的跑了,不會再回這個家了,不要他們了。
都說養兒防老,防個屁防,沒被他氣死就算命大。
兒子要是因為別的事離家出走,朱父早去派出所報案了,哪怕吵架鬧出走的原因是他手腳不乾淨偷東西,或是跟人打架,甚至是跟哪個女孩子做了不該做的事。
唯獨同性戀不行,一個字都不能往外說,丟人現眼,給祖上蒙羞。
所以朱父才那麼對待婷婷跟小飛,事也壞在他們身上。
要不是他們多管閒事,警察也不會上門。
朱父沉沉的嘆氣,“封隊長,您也別費心了,有那個時間就去查查大案子吧,我兒子的事真犯不著動用你們的資源,說都不能說不出,我們丟不起那人,就讓他自生自滅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