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過是些書信罷了。」喬悠不願多談。
「這盒子看起來做工精細,用來存放書信,想來這些書信十分珍貴。誰的書信?心上人寫的?」林止行還不知道茯苓和喬悠昨日在書房裡的對話,還以為是哪個不知名的女子和喬悠的書信。
茯苓一聽,就在心下替喬悠否定了,她是肯定沒給喬悠寫過信的。
喬悠只是笑笑,並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。
林止行雖然對那盒子裡裝的東西有點興趣,但也就此打住不再追問。
可偏巧馬車在此時磕到了石頭,車裡的三個人都都跟著晃了晃。
林止行鬆了手,盒子飛了出去,書信從中紛紛揚揚地散了出來。
只一眼,茯苓和林止行都瞥見了書信中頻繁出現的字眼,是「易家小姐」。
建永四十年三月初一,易家小姐以竹筐捕雀,伙房逃雞一隻入筐。
建永四十年三月初六,易家小姐隨其兄紫菀於凌雲寺後山烤魚。其母撞見此事,罰抄佛經十篇。
……
建永四十二年六月初七,易家小姐聽其母談婚事後,意欲為殿下備禮一份,前往凌雲寺為殿下求得平安符。
從定下婚約的那一日起,到易家被魔修滅門的前一天,許多與茯苓有關的事,都由這些信紙一一地記錄了下來。
茯苓的目光觸及到這些文字的那一刻,便有無數的記憶在腦海中湧現。
七歲到九歲的兩年裡,曾經無憂無慮的那段過往,竟以這種形式重現於她的眼前。
「對不起……我並非有意派人監視你,只是婚約定下後,對自己未來的髮妻是個什麼模樣感到好奇……」喬悠的臉色僵住了,他艱難地開口解釋道。
他雖沒有監視茯苓的意思,可這些書信落在茯苓的眼裡,必定令她十分不快,喬悠心下忐忑,不知茯苓會不會因此厭惡自己。
「我派手下去查了你,這些與你有關的事就成為信箋一封一封地送到了我的桌案前。初時,我只打算知曉你的為人後就停止,可後來對你越來越好奇,日日地等著這些信箋來……」
茯苓聽著喬悠解釋,自己並沒有開口說話。
喬悠心下更加不安,他閉了閉眼,有些放棄掙扎的意思,只將自己的真心話說完。
「我自幼體弱多病,比如今更甚。因此鮮少出門,困囿於府中,唯獨看到那些關於你的點點滴滴時,心下喜悅,彷彿自己也能自由地在暖陽底下遊玩。」
「哇,小師妹你以前這麼頑劣的嗎?我都沒你這麼能折騰。」林止行的聲音突兀地響起,他手裡還抓著幾張飄落的信箋。
喬悠說話時馬車裡還彷彿有幾分壓抑的氣氛,林止行這一開口,就半點也無了。
「三師兄,你沒看見這都是我兄長拉著我去的嗎,頑劣的是我兄長,不是我。」茯苓可不想被拿去和林止行相提並論。
茯苓聽喬悠說這麼多,心下已經想好了如何回應他,倒是被林止行這麼一打岔,想好的話都給憋了回去,最終只簡單地道:「我沒料到悠早已認識我,只是可惜我沒能更早一些瞭解悠。」
這些落得到處都是的信箋,上面的文字記錄的不僅是她的過往,也是喬悠認識她的點點滴滴。
喬悠未料到會聽到茯苓這樣的回答。
聽到這樣一句話,他心上便如有春風拂過一般,吹散了所有的不安與陰霾。
「茯苓果然比我在信箋上看到的更好。我為信箋中的那位小姑娘守約六年,但當你來到我的面前時,我才真正發自心底地想要娶你為妻。」
喬悠說完這句,不等茯苓和林止行開口,便又趕緊補上一句:「但你終究還是要離開的,與我不可能長相廝守,所以我也已經不想娶你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