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也不敢反駁,低著頭瑟縮了下肩膀,弱弱地喊了一聲:“娘。”
似乎以為對方罵夠了,她小心翼翼的挪著碎步朝床走去,輕輕地將籃子往桌上一擱。
頭巾都顧不上解,羅美芳連忙心疼地上前撿起滑落在一旁的被子,動作細緻地把瘦弱的女兒裹得嚴嚴實實只露一顆小腦袋,然後母雞護崽似的抱在懷中。
老太太最恨大兒媳半天蹦不出個悶屁的性子,看著就氣不打一處來,她聳聳鼻子瞅了一眼桌上的竹籃,眼裡寒光閃爍,口中極盡諷刺挖苦羅美芳:“昨天還跪在老孃面前裝可憐,求我施捨你錢看病抓藥,今天這是去抓藥了?沒良心地東西!你哪兒來的錢?”
“天不亮就去了孃家借,去的路上還遇到咱村李大娘,娘可以去問李大娘還有我孃家人”羅美芳心裡一緊吶吶低聲解釋道,她依舊低著頭,眼底深處藏著絲絲縷縷的怒意。
“你以為老孃會相信?指不定就是裝給我看的,一定是建業偷偷給你留的,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,你個惡毒地東西,想餓死我們一家子是不是?你還敢私藏,拿來!”老太太單手插腰氣勢十足,咬牙切齒的伸手叫囂著。
雲落聽了微微撇嘴不以為然,她可真有臉說,看老太太說話中氣十足地模樣,哪像餓肚子的人?
“娘,建業一年多沒回過家了,每個月津貼就那七十二塊錢,而且每次都是您親自上郵局取回來的,我哪裡有錢私藏?!”羅美芳紅著眼委屈不已地哽咽道,聲音裡壓抑著一股不敢發作的怨氣。
門口探頭探腦的牛小花適時出聲提醒老太太:“娘,大哥上次春節前不是回來過麼......”
煽的一手妖風,點的一把鬼火,雲落雖然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,但她也看出了這個歪眉斜眼大方臉的女人沒安什麼好心!
“對!一定是那個時候偷偷給你的,我操持這個家容易麼,啊?你個爛心肝的竟然還有嗶臉偷藏錢?豬狗不如的東西!你交不交出來!”老太太向前跨出一步,咄咄逼人地瞪著羅美芳,眼神陰鷙。
雲落感覺又冷又餓又痛,虛弱無力地靠在女人的懷裡沒動,只冷眼看著眼前的鬧劇,雖然面上波瀾不驚,心裡卻早已翻江倒海。
羅美芳咬著有些乾裂的嘴唇,眼裡含著無盡地委屈,她怎麼能交出來?手裡的兩塊錢是她好不容易從孃家求來的救命錢,為了這錢她沒少受兄嫂弟媳的白眼和冷言冷語。
何況丈夫走之前根本就沒給她留過一分錢,她倒是想那個榆木腦殼的男人能別那麼正直孝順,給她留幾塊錢備用,可惜——他不是。
看著虛弱到彷彿下一刻就會斷氣的女兒,羅美芳眼裡多了幾分堅定,少了幾分懦弱和膽怯,倔強地低下頭咬著牙不吭聲。
“好好好!!不交出來是吧?”老太太怒極反笑,眼裡盛滿了惡意,她突然伸手拿起桌上裝藥的籃子,一陣風似的疾步走出屋子。
羅美芳愣了下,連忙小心的把雲落放平躺好,起身快步追了出去,一旁看熱鬧的牛小花忙不迭地跟了過去。
屋裡變得安靜下來,藉著屋外透進來的自然光線,雲落仔細地打量著周圍。
這房子竟然是土坯房,四周都是坑坑窪窪的土黃色牆面,她順著牆往上看,眼睛猛的睜大,屋頂是茅草?!這種老古董一樣的茅草屋,她只在半個世紀以前的圖片上見過,自己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?
再說這屋裡的擺設,簡直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——一張破舊的雙人床,一張掉漆的小矮桌和一箇舊舊的暗紅色大木箱。
不等雲落多想,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淒厲而絕望地哀嚎:“我的藥!我的藥!”
老太太斷斷續續的喝罵聲被寒風送到雲落耳中,諸如:叫你不交出來,今天非叫你個喪門星知道老孃的厲害不可!一個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