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因為她自己守寡,而委屈了孩子。
學院平時請假難,放假也少,但等到過年的時候卻早早的放了假,不少學生是京城附近地方的,他們都要趕回家過年的。賀餘慶看著是個頑固不靈的,其實比誰都體貼學生,這樣的時候絕對不會故意拘著他們。
賀文麒倒是覺得放假早閒著沒事做,快過年的時候,書館那邊雖然沒有關門,但已經不再收新書,他現在也用不著趕稿子,事實上,等過年之後,他打算將寫話本的事情完全停下來,這些年來他賺了不少,只是寫話本對於讀書人來說,其實並算不上是正經行當,早早的放下也是一件好事。
不用去書院,不用寫話本,每天只是背書練字,對於賀文麒來說倒是悠閒了,他也是不願整天整天都是看書,免得把自己看傻了。只是家中的事情,李氏是一點兒也不讓他上手,說男孩子端端沒有幹家務事的,弄得賀文麒心中好笑,這時候倒是惦記著自己是個“男孩兒”了。
李氏做什麼賀文麒就在旁邊看著,最後李氏被他弄得有些不耐煩,索性打發他去寫對聯,到時候可以掛在門口。
這些年賀文麒字寫得好之後,家裡頭的對聯就都是他寫的,甚至周圍的人家也會上門來求一副,大概這時候是賀家上門來的人最多的時候了。
賀文麒將書案擺在前院,內院都是女人,外人進來卻是不方便的。過了一會兒,知道他開始寫對聯的鄰居果然陸陸續續來了,其中也有不少姓賀的人,不過會來這邊的,跟賀家的關係,甚至還沒有他們家來的關係近。
遠親近鄰,李氏又是個寡婦,賀文麒自然知道,跟周圍的鄰居打好關係只有好處,雖然會上門的,大部分家境還不如他們家,但他都是笑臉相迎,禮遇有加。幾年下來,這麼做的效果也是明顯的,至少知道感恩的人家,不會再拿李氏守寡的事情說嘴,若是賀家遇上了什麼事情,他們能搭一把手的就搭一把手。
賀文麒也不指望這些人能對賀家有多少好處,只要他們不為難李氏,就比什麼都值得。低頭看著紅紙上的毛筆字,上輩子她的鋼筆字也只能說端正,這輩子居然拿著毛筆也能寫的有模有樣了,不得不說功夫不負有心人,這些年來他勤學苦練,總算是有成績的。
拿到毛筆字的人家看著也滿意,笑著說道:“我們這一帶,就是賀家小少爺字寫的最好,我看著就喜歡。”
他旁邊的人忍不住笑罵道:“你個大老粗看得懂嗎?”
那人也不生氣,笑呵呵的說道:“我是看不懂,但我指望我兒子能看懂,讀了書的人就是不一樣,賀家那……比咱家也好不了多少,但那位小少爺往那兒一站,就是跟尋常人不一樣。”
對於這一點,跟他嘮嗑的人也同意,忍不住說道:“據說這位小少爺讀書好著呢,將來要是考一個功名回來,那賀家寡婦也算熬出頭了。我家婆娘一天到晚說人家可憐,也不看看自己,生了那麼兩個混小子,將來才可憐。”
賀文麒隱隱約約聽見他們的議論,也就權當是聽不見,這些人說話直接,嘴上沒把門,但那顆心卻比賀家那些人要軟和許多。
寫了一會兒,賀文麒忍不住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臂,旁邊一直等著的一位大嬸便笑著說道:“文麒這是累了吧,歇一會兒喝口水再寫吧,我們也不急著這一會兒。”
賀文麒卻只是笑了笑,甩了甩手臂繼續寫起來,為了避嫌,來拿對聯的大部分還是女性,只少有幾個家裡頭女人實在走不開的才是男主人過來,不過他們也知道厲害,絕對不往內院看,眾目睽睽下拿了對聯就走,別人想要說是非也不成。
正熱鬧著呢,卻見前門那邊有個人急匆匆的走進來,旁人見了還笑著說道:“我說王老二,你跑這麼快作甚,要對聯去排隊,咱們都等了很久了,可不許你亂來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