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罪。
這條罪名,可重可輕,輕則罰俸,重則處斬。
周仲在這十多年,為了取得舊黨的信任,利用手中的權力,包庇過不少舊黨官員,也違背律法,做了不少益於舊黨之事,都在這奏摺中羅列出來了,恐怕也只有舊黨本身,才能對這些事情,瞭解的這麼詳細。
看來,周仲自損一千,傷敵一萬的行為,已經徹底的惹惱了舊黨背後那些人,新舊兩黨罕見的聯合起來,要置他於死地。
為了處死周仲,舊黨甚至連自己的一些醜聞都爆了出來,犧牲了一部分人,目的就是讓周仲的死,沒有任何挽回餘地。
周嫵夾起一塊豆腐,慢條斯理的吃完之後,才說道:“這些罪狀加起來,足夠他死上兩次了。”
李慕拿起筷子又放下,說道:“臣以為,周仲以往做的這些事情,雖然有違律法,但背後,也有著不可忽視的原因,好友被冤枉慘死,他沒有辦法透過朝廷,透過先帝來討回公道,這是何等的絕望,他為了給好友平反,違背道義,忍辱負重到今日,為百姓所稱頌敬仰,若朝廷不管原因,治他死罪,恐怕不能服人……”
周嫵瞥了他一眼,問道:“所以,你是來為他求情的?”
李慕眼巴巴的看著她:“陛下~~~”
周嫵無奈道:“好了好了,朕答應你就是了……”
李慕胃口一下子好了起來,早知道撒個嬌就能搞定這件事情,他就不想那麼多的理由了,這或許就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,為了這份偏愛,李慕願一輩子做她的貼心棉襖……
周嫵補充說道:“朕只能保他性命,以後,他將不再是刑部侍郎,而且需要遠離神都。”
李慕道:“只要能留他性命,就已經足夠了。”
伺候女皇吃完了飯,走出長樂宮時,李慕長長的舒了口氣。
能夠網開一面,不直接處死周仲,已經是李慕能夠做到的極限,也算是對李清有個交代。
再提出更進一步的要求,就是為難女皇了。
當然,她是皇帝,她說的話,就是律法,就算她直接赦免周仲和李清,也未嘗不可,但李慕還是希望,朝堂有能朝堂的秩序,他不會讓女皇走上先帝的老路。
中書省。
中書令,尚書令,門下侍中齊聚,奉旨審理周仲。
此案其實沒有什麼好審理的,搜魂之術,對於幾位主審來說,都不是難事,在周仲主動配合之下,當年之案的細節內情,一覽無餘。
李義通敵叛國的罪名,純屬栽贓誣陷。
這其中,吏部眾官員,以及時任大理寺少卿的周川,忠勇侯,平安伯,永定侯七人,是誣陷案的主謀,依律當斬。
但這七人中,有六人都有免死金牌,一枚先帝賜予的金牌,可以免除除造反之外的所有罪責,他們的官位、爵位,都會被剝奪,卻可以留住性命。
即便如此,這對於朝廷的打擊,也是巨大的。
六部尚書,僅此一案,便被去了兩個,吏部的三位主官,更是一個不剩,僅僅是填補空缺的官位,就是讓三省頭疼的大事。
但事情至此,結局已然註定。
此案不查便不查,不管李義有多大的冤屈,只要朝廷不查,便是沒有。
只要朝廷不查,吏部尚書還是尚書,侍郎還是侍郎,他們依舊是朝中重臣,中流砥柱。
但既然朝廷查了,不管查出來什麼結果,都得接受。
其餘六人早有準備,三省做出判決之後,六枚免死金牌,就擺在了中書省的桌子上。
唯有吏部左侍郎陳堅坐在地上,喃喃道:“我真傻,真的,我單知道跟你們一起構陷李義,卻不知道你們都有免死金牌,就我沒有,我悔啊,我真的悔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