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秋風說到這裡,嘆了一口氣,接著說道:“縱觀中原千百年間的往事,凡是朝廷和百姓上下一心之時,異族便不敢侵襲。即便有蠻夷吃了熊心豹子膽,不知死活想要問鼎中原,最後往往只能灰飛煙滅,亡國滅種。可是一旦中原生了內亂,朝廷與百姓不能相容,蠻夷乘虛而入,即使有大江大河、長城要寨,也擋不住蠻夷大軍侵襲,最後錦繡江山飽經踐踏,百姓死傷無數。大唐強盛之時,將倭寇打得抱頭鼠竄,不敢再上陸襲擾。誰知按下葫蘆起了瓢,扶桑國國主聽說隋朝覆滅,唐朝做了中原之主,還以為大唐初立,必定國弱兵疲,倒可以趁機撈一些好處。
“扶桑國君垂涎中原上國的錦繡江山,定下了奪取中原的大計。恰好東夷國生了內亂,扶桑國打著助東夷國平亂的旗號,不經東夷國國主相請,便即派出大軍攻入東夷國,一心要先佔領東夷國,再以東夷國為跳板,攻佔大唐江山。扶桑人殘忍狡詐,貪婪無比,大軍進入東夷國之後,燒殺搶掠,無惡不作,比強盜還要兇殘。東夷國的君臣原本就不打算請扶桑國相助平亂,見扶桑人如此殘暴,心下不忿,派出使者潛入中原,請求大唐出兵驅逐扶桑國兵馬。
“大唐壓根沒有將扶桑國放在眼中,只是不忍生靈塗炭,派出使者前去勸說扶桑國兵馬退出東夷國,免得疆場征戰,多有殺傷。沒想到扶桑國君臣不知天高地厚,壓根不聽大唐使者勸說,不只將兵馬賴在東夷國不走,還口口聲聲威脅大唐使者。其時唐高宗在位,隨同唐太宗李世民征戰天下的老將們已大多去世。可是唐高宗只派出了在太宗朝做給事中的文臣劉仁軌帶兵前往遼東,征討強佔東夷國的扶桑國兵馬,結果唐軍在白江口大敗扶桑國大軍,幾乎將敵軍殺得全軍覆沒。扶桑國君臣這才知道大唐的厲害,嚇得急忙上書唐高宗求和。
“白江口之戰對於扶桑國來說乃是關係到國運的大戰,可是對大唐來說壓根無足輕重。劉仁軌雖然因為此戰得到封賞,卻也並不認為此戰有什麼值得炫耀之處。可見大唐與扶桑國一高一低,有云泥之分。逃到海外島嶼上的倭寇聽說扶桑國大軍在白江口慘敗,更是嚇得緊了,再也不敢上陸生事。
“後來安祿山、史思明叛亂,大唐就此衰弱。藏在荒島上的倭寇趁機捲土重來,劫掠東南沿海,成為中原王朝的心腹之患。不過扶桑國朝廷卻再也不敢小覷中原上國,即便是在大唐覆滅之後,中原板蕩,天下大亂之時,也不敢派出兵馬襲擾中原。本朝立國之後,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勵精圖治,扶桑國君臣對大明心懷敬畏,不敢稍有異動。倭寇初時不曉得大明厲害,還以為與元朝末年之時一樣,可以任由他們劫掠錢財,殺戮百姓,沒想到官兵勇武,打得倭寇潰不成軍,只好又逃到海外荒島,以待時機。
“直到土木堡大戰之後,瓦剌大軍揮師南下,圍攻京城。其時朝廷的精兵猛將已大半戰死在土木堡,京城兵馬空虛,形勢危急。朝廷無奈之下,不只調動遼東、河北、山東、山西的駐屯兵馬勤王,還將各處的備倭軍也調往京城,用來對付瓦剌大軍。後來瓦剌大軍敗退,朝廷重整京城守軍,各地趕往京城勤王的精銳兵馬和備倭軍中的能戰之兵大半留在京城。雖說這是無奈之舉,但是備倭軍從此衰弱,卻是不爭的事實。更要命的是經過土木堡大戰之後,朝廷以為韃子才是心腹大患,倭寇不過是癬疥之疾,從此將精兵猛將盡數派往北方各處關隘駐守,東南沿海防禦空虛。倭寇氣焰復熾,官兵越打越是害怕,到得後來,往往連倭寇的影子都沒看到,只須聽到倭寇的號角,看到倭寇的旗幟,官兵便即望風百逃,壓根不敢與倭寇接戰。”
厲秋風說到這裡,許鷹揚心下暗想,怪不得陽大人如此看重他,想不到此人不只武功高強,見識卻也不凡。南司之中傑出之士著實不少,不過有見識者武功往往不高,武功高強者又略嫌粗俗,不通文墨。如厲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