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秋風和慕容丹硯、葉逢春聽出說話之人正是茅書生,心中都是一凜。葉逢春壓低了聲音對厲秋風說道:“厲大爺,茅書生這個王八蛋眼看著通海和尚無法說動咱們,索性親自出馬來欺騙咱們,在下應當如何應付,還請厲大爺示下。”
厲秋風聽葉逢春說完之後,略略思忖了片刻,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:“葉先生智計超群,不必詢問厲某和穆姑娘,儘可以自行與茅書生周旋。厲某和穆姑娘護在葉先生身邊,必定不會讓茅書生這個奸賊暗算葉先生,葉先生儘管放心便是。”
厲秋風說到這裡,略停了片刻,這才接著說道:“厲某和穆姑娘一向仰仗葉先生,還望葉先生不必多有顧忌,咱們共坐在一條船上,船若是沉了,葉先生固然陷入絕境,厲某和穆姑娘也難以逃生。厲某在京城之時,曾經在東直門外河朔坊梁王老宅大殿中見過一副牌匾,上面寫著向個大字,至今仍難忘記。眼下咱們同心可生,背離必死,是以此間諸事還請葉先生臨機決斷,厲某和穆姑娘無有不從!”
葉逢春聽厲秋風如此說話,心中又驚又喜,急忙拱手說道:“厲大爺如此抬愛,在下感激不盡。請厲大爺和穆姑娘放心便是,在下一定竭盡所能,與茅書生這個王八蛋周旋,伺機和兩位一起將這個奸賊或擒或殺,平安逃離此地。”
厲秋風話語之中提到“東直門外河朔坊梁王老宅”,慕容丹硯壓根不曉得是什麼地方,雖然心中頗為疑惑,卻也並未太過在意,可是葉逢春聽在耳中,心中卻是悚然一驚,知道厲秋風是在暗示他不必多有忌諱,情願將與茅書生一夥周旋之事交給他去處置,絕對不會有絲毫羈絆。原來京城東直門外河朔坊梁王老宅正是錦衣衛南鎮撫司衙門,大殿中掛著一塊大匾,上面寫著“同生離死”四個大字,匾額下面便是錦衣衛南鎮撫司鎮撫使處置公務的桌桉。這座宅子原本是蒙元佔據中原之時梁王在京城的私宅,端的是富麗堂皇,規模龐大。至於這座大宅的來歷,倒是頗為傳奇。
昔年韃子南征,佔據中原,賊酋忽必烈建都大都,分封諸子為藩王,在各自封地開府建牙,拱衛蒙元朝廷。其中忽必烈第五子忽哥赤被封為雲南王,藩王王府位於雲南昆明府。只是忽哥赤雖然受封王爵,心中卻是頗為不喜,以為雲南是蠻荒之地,煙瘴彌散,瘟疫可怕,蠻民極難應付,自己到雲南就藩,哪裡是去享福,分明是被流放。若不是礙著忽必烈的威嚴,只怕他早已大吵大鬧了。後來諸王紛紛離開大都到各自的封地居住,忽哥赤屢次拖延,甚至不惜使出了裝病、裝瘋等下作手段,又拖延了七八個月。最後忽必烈勃然大怒,將忽哥赤召入宮中喝斥了一通,威脅忽哥赤要麼前往雲南做雲南王,要麼被削除王爵,罰為平民。忽哥赤沒有法子,只得帶著妻子兒女離開大都,前往雲南就藩。
離開大都之後,忽哥赤一直鬱鬱寡歡,以為忽必烈將自己封為雲南王,名義上有了王爵,其實與流放無異,可是進入雲南地界之後,卻發現不只府縣甚是熱鬧,尋常的村鎮也是人口甚多,到處都是一番平安繁華景象。忽哥赤想到自己一路南行,到處都是斷壁殘垣,戰亂遺蹟比比皆是,想不到進入雲南地界竟然如此繁華,心中又驚又喜,一掃胸中的鬱悶之氣,巴不得早一日進入昆明城享福。
原來雲南雖然地處西南偏僻之地,不過南宋末年,中原板蕩,戰亂不休,百姓流離失所,紛紛逃往西南和東南偏僻蠻荒之地躲避戰亂,是以雲南一帶也變得人煙稠密起來。待到忽哥赤帶著妻子兒女進入昆明城,看到城內屋宅整齊,街市繁榮,與大都相比也差不了多少,當真是心花怒放,心中暗自慶幸,從此安居於昆明城內王府之中,可以說是樂不思蜀。後來忽必烈降旨,將雲南王改稱為梁王,世代鎮守雲南,統轄西南諸府縣,一直延續了近百年。
蒙元末年,天下大亂,各地義軍蜂起,與韃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