茅書生說到這裡,略停了片刻,這才接著說道:“此前朱元章也曾派紀先生前去拜見茅家主人,送上禮物,以示敬意。此番朱元章又將紀先生召來,對紀先生說道,逆賊陳友諒、張士誠等人已經授首,明玉珍等人勢窮歸順,徐達、常遇春率領大軍北征,不日就要將韃子皇帝一夥斬殺,江山復歸漢人手中。是以我想請紀先生辛苦一趟,請教主大人到應天府共商大計。
“紀先生聽朱元章如此一說,只道大業將成,朱元章要請茅家主人到應天府做皇帝,心中大喜,便即滿口答應。朱元章又對紀先生說道,眼下黃河以南的韃子兵和叛軍雖然已被蕩平,不過仍有韃子兵的殘兵敗將和僥倖逃得性命的盜匪隱藏在深山老林,伺機作惡。教主大人隱居深山,紀先生若在途中遭遇韃子敗兵或者盜匪,可以說是危險萬分,須得多帶一些軍士同行,方能保得教主大人和紀先生周全。
“紀先生聽朱元章說得甚有道理,壓根沒有起疑心,便即和二百餘名錦衣衛一起離開應天府,直奔茅家一族隱身之處。他不知道朱元章已經起了殺心,要將茅家一族殺得雞犬不留,自己便可以安心做皇帝。他明面上派出二百餘名錦衣衛是為了保護茅家主人和紀先生,其實這些人都是兇殘無比、殺人不眨眼的惡魔,只等到了茅家一族的藏身之處,便要大開殺戒。而且他們要殺的不只是茅家族人,如紀先生這等知道茅家之事的白蓮教教徒也在屠殺之列。
“紀先生帶著二百餘名錦衣衛離開應天府,一路曉行夜宿,走出了七八天之後,到了一座大鎮子。紀先生見天色已晚,便與錦衣衛的頭目商議,打算在鎮子中尋了一家大客棧歇息。錦衣衛頭目並無異議,帶領手下一眾錦衣衛和紀先生一起進入鎮子,找到鎮子上最大的一家客棧,打算在客棧歇息一晚,次日一早趕路。可是這家客棧雖然規模不小,但是充其量只有二十餘間客房,其中有十幾間客房已經有客人入住,而錦衣衛共有二百餘人,壓根無法盡數入住客棧。錦衣衛頭目沒有法子,只得將錦衣衛分為數夥,自己帶了二十餘名錦衣衛和紀先生一起留在這家客棧,其餘一眾錦衣衛到其他客棧尋找歇息之處,次日一早在這座客棧會合。眾錦衣衛領命而去,錦衣衛頭目和紀先生則留在客棧之中歇息。
“掌櫃見這夥人大多面相兇惡,知道不是善類,是以小心巴結,唯恐惹出禍事。錦衣衛頭目和紀先生各自獨佔一間客房,其餘二十餘名錦衣衛每兩人一夥,住在其餘十幾間客房中。分好的客房之後,錦衣衛頭目吩咐掌櫃在客棧大堂擺了兩桌酒席,請紀先生和手下的錦衣衛共飲。因為再走兩三日便可以到達茅家一族隱居之處,紀先生甚是高興,不免多喝了幾杯。他是學富五車的文士,平日裡極少飲酒,以酒量而論,壓根無法與那些整日在刀頭上舔血的錦衣衛相比。是以他喝了幾杯酒之後,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,說起話來口齒不清,到得後來更是乾嘔不止,模樣甚是狼狽。錦衣衛頭目見紀先生如此模樣,急忙吩咐兩名錦衣衛將紀先生攙扶回客房歇息,自己則和眾錦衣衛留在大堂中繼續飲酒作樂。
“紀先生被兩名錦衣衛扶回客房,正要倒在床上歇息,一名錦衣衛暗中在他右肋戳了一下。紀先生只覺得右肋劇痛,胸口一陣煩惡,忍不住啊了一聲,張開嘴巴嘔吐了起來。他剛剛喝過酒,此前只是乾嘔,此時將腹中的酒食俱都吐了出來,當真是臭氣熏天,中人慾嘔。兩名錦衣衛掩住口鼻,面露厭惡之色,紛紛向後退開,免得被紀先生吐出的汙物濺到身上。
“紀先生嘔吐了幾口之後,將腹中的酒水和食物吐了出來,酒醒了大半,不過腦袋仍然昏昏沉沉,甚是難受。他看到地上滿是汙物,兩名錦衣衛退到了一邊,心中頗為尷尬,顫顫巍巍地拱手說道,紀某酒後無德,還望兩位不要見笑。
“紀先生在軍中擔任書記一職,職位雖不甚高,但是隨侍在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