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秋風見灰衣人雖然氣絕身亡,但是雙目兀自睜開,只是眼神空洞,沒有絲毫光芒,心中一痛,身子不由顫抖了幾下。慕容丹硯更是心中驚駭,不由向後退開了兩三步,雙眼直愣愣地看著灰衣人的屍身,一時之間竟然不敢相信他已經氣絕身亡。
剎那之間,兩人全然忘記了身在險境,與灰衣人相遇的情形一一閃過眼前。半晌過後,厲秋風驚覺自己竟然流下了眼淚,急忙伸手擦去淚痕,緩緩站了起來,看了看灰衣人的屍身,這才轉頭對慕容丹硯說道:“駱前輩遭遇不幸,咱們須得將他的骨灰也一併帶回中土。寒山漁村如此詭異,在這裡居住已不適宜,咱們與葉逢春會合之後,還是勸說那些扶桑百姓另尋妥當之地安身罷。”
慕容丹硯心中思緒難平,聽厲秋風說完之後,只是點了點頭。片刻之後,她顫聲說道:“厲大哥,若是我沒有用計除掉那四頭巨猿,駱前輩有這四頭野獸幫忙,想來不會被大黑魚害死。是以駱前輩之死,我、我難辭其咎……”
厲秋風不等慕容丹硯說完,急忙搶著說道:“慕容姑娘不必太過自責。方才駱前輩也說過了,那幾頭巨猿雖然幫他打退了官兵和綠林響馬,但是他們畢竟是野獸,殺傷了許多無辜人命,駱前輩也數次想要將其除去。其實就算慕容姑娘不用計將他們除去,駱前輩也會下手將他們殺掉,此事怪不到慕容姑娘身上。”
厲秋風說到這裡,略停了片刻,這才接著說道:“此地不宜久留,咱們還是先將柳前輩和駱前輩的遺體火化,再將他們的骨灰帶回中土安葬。”
慕容丹硯聽厲秋風說完之後,不似方才那般沮喪,思忖了片刻,這才點了點頭。厲秋風接著說道:“慕容姑娘暫且留在這裡,看護兩位前輩的遺體,我到村子中去尋找能夠放置兩位前輩骨灰的罈子。若是有事情發生,還請慕容姑娘立時出聲示警,厲某自然會趕回來與姑娘會合。”
厲秋風說完之後,正要轉身離開,慕容丹硯搶著說道:“厲大哥且慢,我有話說。”
厲秋風只道慕容丹硯心中自責,不想獨自留在這裡,正要出言相勸,只聽慕容丹硯接著說道:“駱前輩曾經說過,他將柳前輩的遺體藏在水塘之中,自己也要藉著水塘的陰寒之氣與體內的至陽真氣對抗,是以他平日裡必定居住在水塘左近。駱前輩並不蠢笨,雖然視柳前輩為父,不忍心毀了他的遺骸,卻也知道要將柳前輩的遺骸完完整整地送回中土,勢比登天還難。若是我猜得不錯,他的居處必定備有放置柳前輩骨灰的罈子,厲大哥只須找到駱前輩的居處便可,不必到村子裡到處尋找。”
厲秋風聽慕容丹硯如此一說,心中暗贊她心思機敏,於是點了點頭,口中說道:“慕容姑娘說得甚是,我這就到左近尋找駱前輩的居處。”
他說完之後,轉身向北走去。果不其然,只走出了五六丈,看到西首一片荒地上立著一棟尚算整齊的石屋。厲秋風快步走到石屋近前,伸手推開了木門,只是屋子中一片昏暗,壓根看不清楚屋中的情形。厲秋風從懷中摸出火摺子晃亮,凝神望去,只見屋中靠牆處放著一張用木頭搭起的簡陋木床,上面疊放著鋪蓋。木床右首擺著一張殘破不堪的木桌,桌子上面放著兩個黑漆漆的木碗。再往右首便是窗臺,上面赫然放著一個白瓷罈子。厲秋風心中大喜,快步走到窗臺近前,將罈子取在手中,暗想慕容姑娘天資聰明,以智計而論,遠在我之上。只是江湖閱歷太少,做事未免有一些莽撞。若是她在江湖行走幾年,增長見識,將來成就不可限量。
厲秋風拎著罈子走出了石屋,回到水塘近前與慕容丹硯會合,將石屋中的情形說了一遍。兩人又在附近撿拾來許多大小木頭,在灰衣人此前堆放木頭的地方砌成兩堆,這才走到木籠近前,先用刀劍將木籠砍破,又用火摺子點燃了兩根木頭,將木頭貼近冰棺,用火焰烤化了冰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