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及此處,厲秋風心下暗想,張貴、馮彥卿也好,陽震中、許鷹揚也罷,都是貪婪之輩,只不過有的貪錢,有的貪權。這些人彼此勾結,又互相算計,拿著朝廷的俸祿,一大半心思卻用在與同僚勾心鬥角上。可是偏偏這樣的人物佔據了朝廷高位,大明豈能不敗?!
厲秋風思忖之際,馮彥卿和張貴對視了一眼,臉色舒緩了許多。只聽張貴咳嗽了兩聲,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,口中說道:“陽大人,可不要以為俺老張是為了這些金銀珠寶才與你打擂臺。前幾日咱們攻佔了倭寇老巢,從倭寇的密室中找到十幾箱金銀珠寶,其時俺手下的將士可是看得清清楚楚。為了激勵將士,盡滅倭寇,俺當眾許諾,待到打敗倭寇之後,將這些金銀珠寶盡數分給將士們。老馮,陽大人,你們也是帶兵之人,自然知道重賞之下,必有勇夫的道理。可是一旦開戰之前許諾獎賞將士,戰後卻不肯兌現諾言,必定大失軍心,再要讓將士們奮勇殺敵,那是想也休想。而且這些金銀珠寶憑空不見了蹤影,大夥只會以為被俺老張私吞了,只怕有人暗中捅俺老張一刀。”
張貴說到這裡,看了陽震中一眼,這才接著說道:“好在陽大人知道咱們這些丘八的難處,答允將金銀珠寶還給咱們,真是幫了俺老張的大忙!不過此番東遼縣大戰,錦衣衛也出力甚多,依俺老張來看,不妨將金銀珠寶分為三份,遼東總兵衙門,山海關總兵衙門和錦衣衛各得一份,不曉得陽大人、馮大人是否滿意?”
張貴說完之後,先是看了陽震中一眼,隨即又轉頭向馮彥卿望去。馮彥卿嘿嘿一笑,口中說道:“張大人言之有理,馮某並無異議。”
馮彥卿說到這裡,故意嘆了一口氣,接著說道:“馮某聽說東遼縣知縣是一個大貪官,在東遼縣颳了多年地皮,將東遼縣城裡城外計程車紳、百姓搜刮得叫苦不迭。按理說此人的私財應該不在倭寇老巢的藏銀之下,可惜知縣衙門被倭寇攻佔之後,莫名其妙燒起了一場大火,將衙門燒成了一片白地,金銀珠寶也化作了塵土。可惜,真是可惜啊。若是知縣衙門中的那批金銀珠寶也能被咱們取出來,犒勞將士的銀子就不用愁了。”
馮彥卿一邊說話,一邊眯縫著眼睛看著張貴。張貴並沒有縱兵搶掠東遼縣城,倒是心裡坦然,即便被馮彥卿盯住,卻也並不慌張。馮彥卿說完之後,張貴點了點頭,口中說道:“老馮說得不錯。李芝生這個王八蛋貪婪成性,自從到了東遼縣做知縣,除了好事之外,什麼事情都敢幹,什麼銀子都敢撈,每年告他的狀子不曉得有幾百幾千份。可是此人本事極大,每次眼看著就要被罷官問罪,最後總能平安無事。他這些年在東遼縣搜刮民財,已將東遼縣颳得赤地千里,積累下的銀子只怕不下三四十萬兩。若是這筆銀子也落到咱們手中,咱們何必還為銀子不夠發愁?”
厲秋風聽張貴和馮彥卿說話,暗想知縣衙門和王宅的金銀珠寶已盡數落入許鷹揚手中。許鷹揚身為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,手下的錦衣衛之中必定有陽震中的心腹。是以他雖然貪婪,也絕對不敢將數十萬兩銀子獨吞,必定會將此事稟報給陽震中。陽震中答應張貴和馮彥卿,要將柳生一族老巢中的金銀珠寶賞給張貴和馮彥卿手下的將士,看似極為大度,其實落到他和錦衣衛手中的金銀珠寶,絕對不會比張貴和馮彥卿得到的少。
厲秋風思忖之際,只聽陽震中與張貴、馮彥卿又客套了幾句,最後笑著說道:“除了金銀珠寶之外,咱們還抓了五百多名扶桑人。除了二百多名扶桑軍士之外,還有三百多名老弱婦孺。扶桑軍士自然要帶回京城,經由兵部、內閣商議之後,再遞摺子呈送御前,由皇上定奪如何處置。至於三百多名老弱婦孺,張大人和馮大人以為如何處置才好?”
張貴和馮彥卿聽陽震中說完之後,互相對視了一眼,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。陽震中見此情形,接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