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秋風其實壓根不曉得小猴的來歷,只是他在錦衣衛當差之時,多次到北鎮撫司、詔獄和刑部聽審,知道嚴刑拷打犯人,往往逼問不出真話,有時還會傷及無辜,放走了真兇。倒不如用一些詭道之術,誘騙犯人說實話。錦衣衛在城中大肆搜捕,擒殺了二三十名倭寇奸細,小猴卻能逃脫錦衣衛的追殺,必定是極為奸滑之輩。若是逼迫他招供,此人若是故意胡說,反倒會有大麻煩,不如想法子誘使他說實話更為妥當。是以厲秋風自稱早已看出小猴的身份,只是故意隱忍不發,沒有將他拿下。慕容丹硯不曉得厲秋風的用意,這才會心下驚疑。小猴聽厲秋風如此說話,一顆心登時沉了下去。
厲秋風見小猴神情大變,知道他已中計,冷笑了一聲,又將火摺子移到躺在小猴身邊的那名倭寇奸細頭頂。只見這人二十多歲年紀,卻也是東昇客棧的一名夥計。此人武功不弱,一時不慎被厲秋風打倒在地,心下老大不服氣。是以厲秋風望向他之時,這人雖然口不能言,手腳無法活動,目光中卻盡是陰毒之意。
厲秋風打量了那人幾眼,右腳倏然抬起,隨即猛踹了下去。只聽“喀喇”一聲大響,那名倭寇奸細的腦袋已被厲秋風這一腳踩得稀爛,鮮血腦漿四處飛濺,有不少鮮血落在了小猴的臉上。
慕容丹硯沒有想到厲秋風突然下了毒手,一腳將倭寇奸細踩死,驚駭之下,險些驚撥出聲。只是她知道厲秋風此舉必有深意,拼命咬住了嘴唇,這才沒有叫出聲來。
小猴只覺得臉上一熱,隨即腥氣衝入鼻中,眼看著同夥慘死,嚇得幾乎要昏了過去。厲秋風將右腳鞋底在死屍身上蹭了幾下,隨即又在小猴胸腹之間踢了一腳。小猴只覺得身子一輕,力氣重生,不曉得厲秋風使了什麼妖法,嚇得他驚叫了一聲。只是他發覺自己手腳已能活動,急忙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了起來,顫聲說道:“你、你是什麼人……”
厲秋風一腳踹死了倭寇奸細,已經讓慕容丹硯驚恐不已,沒想到厲秋風一言不發,又將小猴的穴道解開,她心下暗想,厲大哥沒有逼問這個奸細說話,便將他的穴道解開,未免有一些託大。念及此處,她雙手蓄力,雙眼緊盯著小猴。若是小猴稍有異動,她便要出手將小猴打倒。
厲秋風冷笑了一聲,口中說道:“大膽!我沒問你這個小崽子,你竟敢問我,還想不想要腦袋了?”
小猴聽厲秋風說話兇狠,心下越發害怕,只想轉身逃走。只是他知道自己同夥武藝高強,可是厲秋風殺掉同夥之時,壓根沒費絲毫力氣。自己沒有練過武藝,想要逃脫勢比登天還難。念及此處,他不由轉頭望向地上那具屍體,見同伴死得如此悽慘,小猴的身子抖如篩糠,雙膝一軟,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。
柳生宗巖率領大批族人入關之後,柳生旦馬守奉了柳生宗巖之命鎮守老巢。他陰險狡詐,派了許多族人藏匿在東遼縣城。這些人有的開門做買賣,有的做挑夫,有的做苦力,東遼縣城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瞞不過這些人的眼睛。小猴雖然年輕,不過生來聰明,柳生旦馬守不許他學武,將他安插在東昇客棧做小二。這是因為東昇客棧是東遼縣城最好的客棧,大小官員到東遼縣辦事,或是途經東遼縣,都要下榻在東昇客棧。將小猴安插在客棧做夥計,能打探到許多訊息。不過柳生旦馬守知道有一些官員精明強幹,身負武功,小猴若是習武之人,必定會被這些官員看出破綻,是以雖然小猴機智聰明,若是練武必定成就不凡,但是柳生旦馬守卻不許他練習武藝,要他老老實實在客棧做事,免得露了破綻。正因為小猴沒有練過武藝,是以厲秋風雖然在東昇客棧中見到了小猴,卻沒有看出此人乃是倭寇的奸細。至於被厲秋風殺死的那人,他是柳生旦馬守安插到東昇客棧的柳生一族的殺手。此人武功不弱,方才進出東遼縣,便是由他扶持著小猴攀上城牆。厲秋風看出小猴不懂武藝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