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官職而論,蕭東在京城只是不入流的小吏,但是他為六部尚書、侍郎及各司主事官員辦了許多見不得光的差事,乃是大小官員的財神爺,不知道為那些齷齪官兒賺了多少銀子。數十年宦海風波,使得蕭東狡詐圓滑,與朝廷大小官員都有交情,在江湖之中也極有面子。此時他聽許鷹揚說話,心下雪亮,知道許鷹揚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,其實是在暗示他日後有好買賣時,須得與錦衣衛事先勾結,大夥聯手發財。此前蕭東也想過與錦衣衛官員結納,只是他官職卑微,雖然也結交了幾個錦衣衛小旗之類的小官,卻不敢痴心妄想搭上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這等大官。是以聽許鷹揚說完之後,蕭東心下又驚又喜,恭恭敬敬地對許鷹揚說道:“是是,許大人如此吩咐,小人哪敢不從?此間事了之後,小人回到京城,一定去拜訪許大人和北司各位大人。日後小人奉命辦差之事,自然會事先知會許大人,免得生了誤會。”
許鷹揚見蕭東如此上路,微微一笑,口中說道:“蕭大人如此識趣,怪不得許多朝廷大員都對你稱讚有加。你此次奉命前往扶桑辦差,兵部和工部已經告知錦衣衛。蕭大人帶著的那幾份關防,還是許某簽發,只怕蕭大人還不知道罷?”
蕭東嚇了一跳,臉色大變。他知道自己雖然在六部如魚得水,與許多官員都有交情,不過這些人只是利用他發財罷了,若是遇到風險,第一個便要將他推出來背黑鍋。蕭東不是科甲正途出身,升官是不敢想了,只盼著能發一筆橫財,辭了官職之後,到江南富庶之地買田置地,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富家翁。此次前往扶桑國辦事,他隱約知道背後有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,一著不慎,殺身之禍立至。不過想到此行至少能賺上七八萬兩銀子,只要自己能夠平安返回,便能離開官場,到江南享福,是以思慮再三,他最後將牙一咬,還是將這趟差事接了下來。
不過蕭東動身之前,兵部和工部幾位官員找他密談,雖然沒有明說,蕭東已然猜到此行要與扶桑國官員做一筆買賣。依照大明律例,與扶桑人做生意乃是大罪,只須安上一個“私通倭國”的罪名,便能將他抄家問斬。只是此事由兵部和工部暗地裡主持,蕭東雖然心下不安,可是為了賺到銀子,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。那些官員明裡暗裡對他再三叮囑,此事萬萬不可洩漏出去。蕭東自以為將此事遮掩得甚是隱密,就連幾位隨他同行的掌櫃也不曉得他的底細,沒想到許鷹揚竟然早已知曉。而且聽他說話,似乎錦衣衛也參與了此事。蕭東越想越是驚駭,身子竟然微微顫抖起來。
許鷹揚見蕭東嚇得臉色慘白,笑著說道:“蕭大人一心為大明辦事,許某佩服。只是眼下情勢有變,蕭大人已不必再到扶桑國走上一遭。此間事了之後,蕭大人儘可以趕回京城交差,許某自然會與火器局、兵部和工部各位大人打好招呼,他們絕對不會為難蕭大人便是。”
蕭東聽許鷹揚如此一說,這才略略放心,口中連聲道謝。慕容丹硯和王小魚不曉得許鷹揚和蕭東皮裡陽秋說些什麼,只是看到蕭東在許鷹揚面前唯唯諾諾、低三下四的模樣,心下鄙視,暗罵蕭東欺下媚上,太過丟臉。
厲秋風隨後將戚九引見給許鷹揚。許鷹揚聽厲秋風說戚九在登州衛當差,微微一怔,仔細打量了戚九一番,這才點了點頭,口中說道:“少年英雄,果然與眾不同。戚公子乃是世襲軍戶,以爵位而論,想必還在許某之上。”
戚九聽許鷹揚如此說話,心下一凜,暗想此人能夠坐上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的位子,果然是一個厲害人物。爹爹此次要我到東遼縣來打探倭寇的蹤跡,並未得到兵部勘合。若是被人參了一本,說爹爹私自派人到遼東辦差,犯了擅權之罪,輕者撤職罰俸,重者抄家問斬。我須得小心應付,免得被姓許的看出破綻。
戚九心下打定了主意,聽許鷹揚說完之後,他只是躬身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