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秋風小聲說道:“葉逢春看似粗魯,其實極是精明,他與通海和尚說了大半天,對方始終沒有請他進莊,他豈能不心生疑慮?只是他遠來是客,自然不能催促主人請他進莊,只好與通海和尚等人虛與委蛇。葉逢春能沉得住氣,咱們難道還不如他麼?是以咱們少安毋躁,靜觀其變好了。”
此時已是傍晚時分,山谷中已經變得昏暗起來,四周的懸崖峭壁漸漸隱沒於黑暗之中,與夜空逐漸融為一體。夜空中慢慢顯露出數點星光,四周沒有一絲風,除了聽到葉逢春和通海和尚等人說笑的聲音之外,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。
慕容丹硯看著葉逢春和通海和尚等人說說笑笑,似乎並不著急,心中老大不耐煩,只是礙著厲秋風站在身邊,這才沒有衝上前去理論。正在煩躁之時,忽聽得淒厲的號角聲響起,卻是一名站在石牆頂端的莊丁鼓起腮幫子吹響了號角。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心中一凜,不由對視了一眼,不約而同地握住了刀柄劍柄。
便在此時,通海和尚和紫袍文士、姓茅的頭目不再與葉逢春說話,齊齊轉過身去,面向山莊大門肅立。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站在眾夥計身後,只能看到通海和尚等三人的背影,不曉得三人臉上是什麼樣的神情,只是看到三人挺直了身子,站在石階下一動也不動,猜測三人此時必定是一臉恭敬的模樣。慕容丹硯壓低了聲音對厲秋風說道:“看這三個傢伙的模樣,大門內必定要有重要人物出現。厲大哥,你說白蓮山莊的莊主會不會親自前來迎接姓葉的?”
厲秋風見通海和尚等人恭候在石階之下,站在石牆頂端的眾莊丁也是肅立不動,思忖了片刻,這才小聲說道:“姑娘說得不錯。看白蓮山莊這些傢伙的模樣,一個個恭敬小心,多半會有白蓮山莊的重要人物現身,不過是不是莊主親自前來迎接,我可不敢斷言。”
慕容丹硯越想越是奇怪,口中說道:“姓茅的那個傢伙在紫袍人和通海和尚面前噤若寒蟬,不笑不說話,對這兩人極為忌憚,生怕自己在兩人面前無禮,遭了兩人的報復,可見他在白蓮山莊中地位不高,平日裡通海和尚和紫袍人或許看都不看他一眼。咱們是被姓茅的請到這裡,與白蓮山莊素無瓜葛,通海和尚和紫袍人壓根不會賣給姓茅的那個傢伙面子,對咱們另眼相看,何必巴巴地走出山莊大門迎接咱們?更奇的是還有比通海和尚地位更高的首腦人物親自前來迎接,這也太奇怪了罷?”
厲秋風聽慕容丹硯說完之後,點了點頭,口中說道:“姑娘說得極是。按理說咱們與白蓮山莊素無交往,如通海和尚這等人物壓根不必理會咱們。可是這些傢伙對咱們如此熱心,要麼是因為通海和尚聽說過鬆鶴樓的名頭,知道葉逢春勢力極大,有心與松鶴樓結交,才會如此做作,大張旗鼓迎接咱們。要麼白蓮山莊另有所圖,先迷惑咱們,趁咱們不備之時突然襲殺,將咱們打得一敗塗地。”
厲秋風話音方落,號角聲突然停了下來,緊接著只聽得腳步聲響,從山莊大門中走出兩個人來。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定睛望去,只見那兩人身穿烏黑皮袍,頭戴灰皮帽,左首那人極瘦,右首卻是一個胖子。兩人都是五短身材,約摸三十多歲年紀,目光陰鷙,一望便知極不好惹。
通海和尚見兩人現身,急忙雙手合什,說了兩句扶桑話。可是那兩人壓根不理會通海和尚,大搖大擺走到石階邊緣,這才停了下來,居高臨下看著眾人,目光自眾人臉上一一掠過。
慕容丹硯見兩人如此模樣,心中頗為厭惡,對厲秋風小聲說道:“這兩個傢伙一看便知是眼高於頂的奸詐小人。看他們目空一切的模樣,平日裡在手下面前必定耀武揚威,不可一世。通海和尚雖然不像好人,不過他畢竟身負武藝,為何在這兩個傢伙面前如此小心?難道這兩個傢伙是白蓮山莊莊主的子弟,才會在通海和尚面前如此囂張跋扈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