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丹硯說到這裡,正想痛罵皇覺寺一眾僧人,只是轉念一想,通海和尚坐在旁邊,我雖然無意譏諷於他,可是在和尚面前罵禿子,這個傢伙必定心生不快。雖然我並不怕他,但是厲大哥多半會怪我另生枝節。念及此處,慕容丹硯將到了嘴邊的“禿驢”二字硬生生嚥了回去,瞥了通海和尚一眼,這才接著說道:“太祖皇帝知道受了高彬一夥的欺騙和戲弄,心中十分痛恨。可是為了能有容身之地,只得強自忍耐。高彬原本以為太祖皇帝早已死在別處,壓根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,雖說略略有幾分尷尬,但是更多的卻是惱火。其時他早已另外找了一名小沙彌服侍自己和老婆孩子,無須再使喚太祖皇帝,眼看著太祖皇帝回到寺中,又多了一人吃飯,心中煩惱之極。雖然他勉強答應太祖皇帝留在寺中,但是暗地裡卻在盤算如何再將太祖皇帝趕走。
“太祖皇帝回到皇覺寺之後,寺中僧人對他極為冷澹,尤其是幾名高彬的心腹僧人,時常對太祖皇帝惡語相向,若不是看到太祖皇帝已不是三年前的瘦弱少年,而是變成一條威武雄壯的漢子,只怕早就飽以老拳了。太祖皇帝寄人籬下,受盡了寺中寺人的白眼,可以說是度日如年。
“恰好就在此時,他少年時的同鄉湯和派人送來一封書信,邀他到濠州投軍,一起為郭子興效力。太祖皇帝受夠了皇覺寺中那群禿驢的侮辱欺凌,正愁無處安身,不過接到湯和這封書信之後,心中仍然猶豫不決。他雖然厭惡皇覺寺,想著另尋他處容身,但是他知道一旦投入郭子興軍中,便是與朝廷作對,犯下謀逆大罪。其時太祖皇帝只想著有一口飯吃,並沒有什麼爭霸天下的野心,若是能夠不愁溫飽,絕對不會加入叛軍造反,是以他看了書信之後,雖然略略有一些心動,卻始終下不了決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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厲秋風聽慕容丹硯說到這裡,暗想太祖皇帝生於貧苦百姓之家,自幼靠著給村中富戶放牛為生,壓根無錢去私塾讀書。在投奔郭子興麾下之前,他大字不識一個,在郭子興軍中做了小頭目之後,仗著天資聰穎,拜軍中的儒生為師,這才開始學習讀書寫字。太祖皇帝天資聰穎,讀書寫字又十分用功,不過數月工夫,不只能看懂軍報,文章也寫得甚好。慕容姑娘說湯和派人給太祖皇帝送來書信,只是說書人胡說八道之語。湯和與太祖自幼相識,兩人自小便是玩伴,豈能不知道太祖不識字?他若是想邀請太祖投軍,只會派人傳來口信,絕對不會寫什麼書信。
厲秋風思忖之際,只聽慕容丹硯接著說道:“太祖皇帝思來想去,心中猶豫不決,只得先將那封書信藏在自己睡覺時枕著的破爛枕頭之中,打算思忖幾日再做決斷。其時太祖皇帝並不打算離開皇覺寺,可是住持高彬一夥對他不只十分冷澹,而且經常惡語相向,自然是想逼迫他離開寺院。太祖皇帝心中悲憤,又十分無奈,暗想這些禿驢對我如此欺凌,無非是因為多了一張吃飯的嘴巴。若是我能為他們拿回銀錢和食物,他們自然不會再將我趕走。
“太祖皇帝那時還沒有爭霸天下的雄心壯志,只是想著有一口飯吃,有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容身之處,便已心滿意足了。卻沒有想到若是自己真能弄到銀錢和食物,又何必在高彬一夥禿驢手下受氣?次日一早,太祖皇帝找到高彬,請求他允許自己外出化緣。高彬正不想看見太祖皇帝,見他自行請求出寺化緣,正是求之不得,立時滿口答應。看著太祖皇帝離去的背影,高彬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,暗想這個不識好歹的東西,最好出去化緣之時遇到強盜,被強盜亂刃分屍。即便遇不見強盜,最好遇到毒蛇勐獸,或是突然發病,總之死在外面最好,不要再回到皇覺寺來吃飯睡覺。
“太祖皇帝取了木魚和瓦缽,便即離開皇覺寺,前往左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