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秋風見兩人如此模樣,心中暗自稱奇,暗想這兩人神態恭謹,雖然一望可知他們並未練過武藝,但是抬著桌子行走之時步履輕快,顯然平日裡不曉得在一起練習了多少次,方能抬著桌子行走之時配合得如此純熟,即便在桌子上放上一盞倒入滿滿茶水的杯子,行走之時也不會濺出絲毫。我在皇宮當值之時,看到宮中那些太監服侍後宮妃嬪的模樣,與這兩人倒有一些相似。這個老傢伙何德何能,竟然驅使手下,讓人如此謙卑地服侍他!
厲秋風思忖之際,灰衣老者緩緩向前走出數步,到了桌子近前。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四名高手卻並未跟上,只是每人手按刀柄,八隻眼睛緊緊盯著厲秋風。
灰衣老者站在桌子前,微微一笑,口中說道:“老夫做東,請閣下飲一杯清茶。”
他一邊說話,一邊抬起右手,向著厲秋風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。厲秋風看了灰衣老者一眼,緩步走到桌前,盤膝坐在桌子南側的氈子上,口中說道:“多謝老丈。”
灰衣老者點了點頭,向前走了一步,小心翼翼地跪在氈子上。厲秋風見他如此模樣,心中一凜,暗想這個老傢伙為何跪在我面前,難道他有什麼事情要求我不成松田家是扶桑國勢力最大的大名,這個老傢伙又是松田家的大頭目,我不過是初到扶桑國的江湖浪子,只怕他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,又會有什麼事情求我去辦
厲秋風思忖之際,只見灰衣老者跪在氈子上,雙手置於膝蓋處,神情自如,並無絲毫尷尬。厲秋風心中越發不解,雙眼在灰衣老者臉上不住打轉。灰衣老者似乎猜到了厲秋風的心思,微微一笑,口中說道:“閣下見老夫如此坐姿,心中驚疑,是也不是”
厲秋風聽灰衣老者如此一說,心中一驚,暗想這個老傢伙心思縝密,又會察言觀色,著實是一個難纏的對手,我須得萬分小心,不可被他擾亂了心神。念及此處,厲秋風深吸了一口氣,口中說道:“老丈說得不錯,我心中確實有一些奇怪。不過想到老丈是扶桑人,未得聖人教化,坐姿古怪,不懂得待客之禮,卻也並不稀奇。”
厲秋風素來沉穩,即便是面對大敵,也極少出言譏笑嘲諷,此時他故意出言侮辱灰衣老者,便是要煞一煞灰衣老者的銳氣,使得此人心浮氣躁,失了方寸,自己便有機可乘。只是他雖然打算將灰衣老者或擒或殺,此時緊跟在灰衣老者身後的四名高手離著兩人已有兩三丈遠,要想將灰衣老者抓住作為人質,自然是最好的時機。不過灰衣老者施施然走了過來,又一直以禮相待,厲秋風雖然並非刻板之人,可是要他此時出手將灰衣老者或擒或殺,實在下不了手。是以他心中盤算再三,暗想不曉得這個老傢伙在打什麼主意,不過他一直沒有與我翻臉,我若是出手將他抓住,未免太過卑鄙無恥,還是暫時忍耐,靜觀形勢為好。
灰衣老者聽厲秋風說完之後,臉上神情沒有絲毫變化,口中說道:“閣下這話可說錯了。老夫並非扶桑人,而是漢人。”
厲秋風聽灰衣老者如此一說,心中一凜,又仔細看了灰衣老者一番,見他面目慈祥,確是漢人的模樣,心中不由略略有一些尷尬。只聽灰衣老者接著說道:“老夫雖然沒有在中土下過考場,得過功名,不過四書五經讀了許多遍,程朱之學也略知一二,即便不能說學高八斗,但是聖人的教化老夫還是知道的。”
厲秋風被灰衣老者一通搶白,臉上青一陣白一陣,神情越發尷尬。此前他曾經與唐赫、雲飛揚、柳生宗巖等武林高手對陣,或許武功與這些高手相比並不佔上風,但是言語上從來沒有吃過虧。此時面對著這樣一位全然不懂武藝的老頭子,卻被對方說得面紅耳赤,如坐針氈,竟然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灰衣老者見厲秋風神情尷尬,連話都說不出來,微微一笑,接著說道:“閣下看到老夫跪坐,以為老夫姿勢不莊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