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丹硯說話之際,腳步聲已經在院子中消失了。厲秋風站起身來,悄悄走到門口,從門縫中向院子中張望。只見院子中空無一人,除了風聲之外,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。厲秋風佇立片刻,這才轉頭對慕容丹硯和葉逢春說道:“梅家諸人已經走了,院子中已經空無一人。”
葉逢春聽厲秋風說完之後,長出了一口氣,口中說道:“如此最好,如此最好。咱們可以安心在香積寺中歇息了。”
三人又閒聊了幾句,葉逢春要去中院檢視寒山漁村一眾扶桑人的情形,便向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告辭,匆匆離開了後院。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奔波了一日一夜,此時也甚是睏倦,兩人又說了幾句話,便即各自尋了一間空屋躺下歇息,不久便即沉沉睡去。
厲秋風一覺醒來,已是傍晚時分,他悄悄走到大堂,推開屋門向外望去,目力所及之處,已經是暮色沉沉,天空星光閃爍,大地一片寂靜。厲秋風在門前佇立良久,想起從東安縣出海之後的情形,竟然隱約有隔世之感。
便在此時,只聽得身後腳步聲響,厲秋風急忙轉頭望去,卻是慕容丹硯從右首內室走了出來。看到厲秋風站在門口,慕容丹硯心中一怔,急忙快步走到他身邊,向院子裡掃視了一遍,這才對他說道:“厲大哥,莫非又出了什麼事情?”
厲秋風搖了搖頭,口中說道:“外面一片平靜,沒有絲毫異狀。此處如此寂靜,與我和師父在蜀山隱居的地方有一些相似。”
慕容丹硯這才放下心來,思忖了片刻,這才對厲秋風說道:“我趕到蜀中之時,一直都在下雨,到處都是霧氣瀰漫,與江南的景象大不相同。我曾聽爹爹說過,蜀山青秀,天下無雙,山中人所難至之處,多有道德之士隱居。這些人不只見識廣博,武功也極為了得,若是到江湖之中行走,峨嵋、青城等門派的頂尖高手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。”
慕容丹硯說到這裡,看了厲秋風一眼,這才接著說道:“爹爹對我說過,厲大哥的武功與武當派極有淵源,以招數而論,比武當派更加狠辣。我不敢打聽厲大哥的武功門派,只是武當派與少林派比肩,號稱玄門正宗,厲大哥若是出身武當,何必隱藏家世來歷?”
慕容丹硯知道慕容秋水雖然喜愛少年英雄,不過他畢竟是天下第一劍客,慕容山莊又是武林黑白兩道俱都奉之為聖地的所在,若是挑選的女婿默默無聞,慕容秋水臉面無光,勢必被人非議。何況厲秋風來歷不明,又在錦衣衛當過差,憑他的身份,絕對無法做慕容山莊的乘龍快婿。慕容丹硯沒有絲毫輕視厲秋風出身之心,只是她為了讓慕容秋水認同厲秋風,只盼厲秋風能夠與武當派扯上干係。如此一來,慕容秋水不會從中作梗,自己方能與厲秋風結成秦晉之好。只是她數次明裡暗裡打聽過厲秋風的師門來歷,卻都被厲秋風岔開了話頭。此時聽厲秋風提起他與師父在蜀山隱憂之事,便又轉彎抹角提起厲秋風的師門來歷。
厲秋風聽慕容丹硯說完之後,搖了搖頭,口中說道:“我師父無門無派,只是蜀山一位尋常的隱士罷了。他老人家每日裡在山中採集草藥,熬製藥材,救活了無數百姓。至於武功一道,他並不看重,常說強中自有強中手,一山還有一山高。武功練得再高,也不能說是天下無敵,不如精研藥理,救百姓於水火之中……”
厲秋風說到這裡,驀然間驚覺這幾句話似乎對號稱天下第一劍客的慕容秋水頗為不敬,心中一凜,急忙住嘴不說。慕容丹硯卻並未留意,介面說道:“他老人家說得確實不錯。我爹爹常說即便武功天下第一,也無法拯救天下蒼生,反倒不如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,能保得一縣百姓平安。是以這些年他一直讓慕容世家的子弟讀書寫字,走科舉正途。眼下我哥哥的武功在同族子弟之中最厲害,可是爹爹頗為不喜,時常對哥哥吹鬍子瞪眼,還講過西楚霸王項羽的故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