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秋風心意已決,這才和衣躺到床上,片刻之後便已沉沉睡去。其時已是五更天,厲秋風只睡了一個多時辰,又從睡夢中醒來,便即在床上盤膝打坐,運轉真氣在四肢百骸之中游走了三個小周天,待他再次睜開眼睛,已是神情奕奕,元氣充沛。
便在此時,艙室外面的走廊中傳來了腳步聲,厲秋風側耳傾聽,知道是丁觀到了,急忙快步走到門口,伸手將艙門開啟。片刻之後,丁觀出現在門口,看到厲秋風之後,急忙拱手施禮。厲秋風將他帶入艙室,兩人剛剛坐定,丁觀便即陪著笑臉說道:“在下不曉得厲大爺昨晚何時才能回到船上,擔心打擾厲大爺歇息,這才沒有在船艙中恭候,還望厲大爺不要怪罪。”
厲秋風搖了搖頭,口中說道:“丁先生太過客氣了。昨晚葉先生喝得醉了,跌跌撞撞要回轉松鶴樓, 厲某擔心他失足落海, 或是途中遭遇不測,這才親自送他迴轉松鶴樓。”
厲秋風說到這裡,略停了停,這才接著說道:“厲某陪著葉先生上岸之後, 走出了裡許, 或許是被海風吹拂,葉先生的醉意消散了許多, 不再像先前那般口無遮攔, 胡說八道。厲某趁機告知葉先生,此行帶了一二百名扶桑人同來, 想請他幫忙將這些扶桑人送到岸上。葉先生當即拍著胸脯答應下來, 還給厲某出了一個主意,發誓要幫著咱們將這些扶桑人帶到岸上。”
厲秋風將昨夜與葉逢春商議的事情說給了丁觀,不過兩人之間的秘密自然隱去不說。丁觀聽厲秋風說完之後, 心中大喜,口中說道:“老葉想出的這個法子不錯,必定能夠瞞過那些稅官,將扶桑人平安送到岸上。不瞞厲大爺,這幾日在下心中頗為忐忑,擔心將這些扶桑人送到岸上之時, 會被扶桑稅官發覺。雖說在下花費了許多銀子, 已經喂館了這些傢伙,只是要將幾百人送到岸上,絕非小事,只怕這些稅官也不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”
丁觀說到這裡, 看了厲秋風一眼,這才接著說道:“在下雖然與老葉交好, 也想過讓他幫忙,不過厲大爺和穆姑娘此次要辦的差事極為隱密, 兩位沒有發話,在下自然不敢將此事說給老葉知道。眼下老葉自己站出來幫忙, 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。”
厲秋風點了點頭, 口中說道:“天亮之後,葉先生的手下就會到碼頭來接應扶桑人。厲某想請丁先生主持此事, 每次挑出十幾名扶桑人,讓葉先生的手下帶走。”
厲秋風話音方落, 丁觀立時站起身來,恭恭敬敬地對厲秋風說道:“這個自然。請厲大爺放心, 在下一定將事情辦好。”
兩人又說了幾句話, 丁觀便即告辭離去。他走後不久,有兩名僕人為厲秋風送來早飯。厲秋風吃過早飯之後,便即走出艙室,打算到甲板上去檢視碼頭上的情形。只是他剛剛走出艙門,慕容丹硯立時從艙室之中跳了出來,向著厲秋風做了一個鬼臉,口中說道:“厲大哥, 你要去哪裡?”
厲秋風見慕容丹硯的模樣, 似乎早就等在門口,心中一動。他四顧無人, 這才將葉逢春要派人接應扶桑人上岸之事簡要說了一遍。慕容丹硯聽厲秋風說完之後,心中大喜,拍手說道:“這幾日厲大哥為了這件事情愁眉不展, 焦慮不安,不過眼下有姓葉的幫忙,自然是一件大好事,厲大哥總算可以放心了罷?”
慕容丹硯說到這裡,略停了停,這才接著說道:“只是姓葉的明明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卑鄙小人,為何會幫咱們的忙,倒真是奇了?難不成厲大哥昨夜送他迴轉松鶴樓之時,用了什麼手段,逼迫他答應幫忙不成?”
厲秋風聽慕容丹硯如此一說,心中暗想,葉逢春是北鎮撫司轄下的錦衣衛小旗,乃是極為隱密之事,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。即便是慕容姑娘,我也不能說給她聽。念及此處,厲秋風搖了搖頭,口中說道:“葉逢春極為聰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