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觀話音方落,兩名軍士如狼似虎般衝入扶桑人群之中,將那名扶桑老者拖了出來,一直推搡著走到丁觀面前。丁觀微微一笑,口中說道:“兩位軍爺,丁某是要將他請來,不是要將他抓來,還請兩位軍爺下手輕一些。”
厲秋風見丁觀如此行事,心中暗想,丁觀果然老奸巨滑,他說一套做一套,無非是想在扶桑人面前立威,要這些扶桑人害怕他罷了。看來要對付扶桑人,須得讓丁觀這種奸詐之人出面才好。論起行事狠毒和果斷,我和慕容姑娘與丁觀相比,差得著實太遠。
厲秋風思忖之際,丁觀吩咐兩名軍士又找出了三名扶桑人,其中兩人是五六十歲的老者,另外一人卻是一名三四十歲的婦人。雖然丁觀叮囑過兩名軍士將這幾名扶桑人“請”出來,但是兩名軍士仍然橫眉立目,半拖半拽地將三名扶桑人推到了丁觀面前。
厲秋風冷眼旁觀,只見丁觀將四名扶桑人叫到面前,小聲說了幾句話。不過丁觀這幾句話都是扶桑話,是以厲秋風壓根不曉得他說了些什麼。四名扶桑人初時面露驚恐之色,聽了丁觀說話之後,一個個面面相覷,神情古怪。丁觀見此情形,又說了幾句話。四名扶桑人這才如釋重負,不似方才那般驚恐。丁觀揮了揮手,示意他們可以退開。四名扶桑人這才向著丁觀躬身施禮,轉身走到一眾扶桑人面前,與相熟的同伴說起話來。眾扶桑人聽這四人說話,初時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,聽到後來面露喜色,有幾名女子竟然流下淚來。
慕容丹硯雖然沒有學過扶桑話,不過她發覺扶桑話與吳語甚是相似,此時側耳傾聽扶桑人說話,卻也聽懂了大半。她悄悄靠到厲秋風身邊,壓低了聲音說道:“厲大哥,丁觀要那四名扶桑人轉告同伴,這幾日就要將他們送回扶桑國,要他們不必驚慌。四名扶桑人已將丁觀的話轉告同伴,還說救命恩人也要與他們同行,要眾人不必擔心。他們口中說的救命恩人,想來就是咱們罷?”
厲秋風點了點頭,心中暗想,我幾乎忘記了慕容姑娘也能聽懂扶桑話。如此一來,不只不怕扶桑人搗鬼,就算丁觀有所圖謀,咱們也能立時發覺。
厲秋風思忖之際,丁觀向他拱手說道:“這些扶桑人不會鬧事,請厲大爺放心便是。”
周顯哈哈一笑,口中說道:“丁先生,真有你的!怪不得厲大爺如此看重你,果然有幾分本事。”
厲秋風點了點頭,介面說道:“此次出海,咱們須得仰仗丁先生,點驗之事,就交給丁先生處置好了。周大人,勞煩你派人帶著丁先生在船上轉一轉罷。”
周顯答應了一聲,叫過兩名軍士,要他們陪著丁觀到船上各處查驗。丁觀也不推辭,向著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拱了拱手,便即和兩名軍士一起在船上各處檢視。厲秋風一邊和周顯站在船頭閒聊,一邊留意扶桑人的動靜。只見這些扶桑人雖然面有憂色,不過已經不像方才那般驚恐,厲秋風心下暗想,做俘虜的滋味太不好受。若是日後我與倭寇力戰不敵,寧肯自殺,也絕對不能落在倭寇手中。
查驗完這隻大船之後,厲秋風等人又依樣畫葫蘆檢視了另外兩隻大船。待到下了大船走回碼頭岸上,丁觀對厲秋風笑著說道:“三隻大船備妥了糧食和清水,足夠在海上航行一月所需。周大人處置妥當,在下佩服。”
周顯聽丁觀說完之後,哈哈一笑,口中說道:“丁先生就不要給本官臉上貼金了。本官只是奉命押運三隻大船前來東安城,至於船上一應物事,俱非本官採辦,本官可不敢貪功。”
周顯說到這裡,自懷中又摸出了一個公文袋子,從袋子中取出一份公文,遞到厲秋風面前,口中說道:“若是點驗無誤,還請厲大爺簽名畫押,卑職也好回去向指揮使大人交差。”
周顯話音方落,早有一名軍士送過來筆墨硯臺。厲秋風在文書上寫了名字之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