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菜擺好之後,厲秋風親自為胡二等人斟滿了酒,又勸三人喝酒吃菜。胡二等人幾杯酒下肚,又各自吃了雞肉和肘子肉,身子登時變得輕飄飄的,說起話來也變得纏雜不清。厲秋風趁機說道:“胡二哥,你說東遼縣遭了大難,能否細說一二?”
胡二喝得暈頭脹腦,此時只怕他老婆到了面前,他也敢破口大罵,聽厲秋風詢問自己,他嘿嘿一笑,拍了拍厲秋風的肩膀,笑嘻嘻地說道:“小兄弟,老子知道你擔心留在東安縣的家人。其實人生在世,自己逍遙快樂最重要,其他人都滾他媽的蛋!尤其是娶進家裡的老婆,即便初看時美若天仙,看上幾日也看得煩了。就怕那些悍婦進了家門之後,如同貪婪的餓狼老虎,不把你吃得骨頭都不剩,絕對不肯甘休!聽老子一句話,心疼父母尚有情可原,若是你老婆此次死在強盜手中,你小子就偷偷樂罷!哈哈,哈哈!”
厲秋風聽胡二說話顛三倒四,心下又好氣又好笑,只是要從此人口中打探訊息,又不能發火,只得乾笑了兩聲,正想開口說話,只聽胡二搶著說道:“實不相瞞,咱們三人都是做木材生意的商人,在白山腳下平安里做木材買賣,這幾年和東遼縣一位馬員外一直有生意往來……”
厲秋風聽胡二說到這裡,心下一凜,想起東遼縣城東馬家莊的馬莊主,暗想胡二所說的那位馬員外,十有八九就是馬莊主。馬莊主靠做木材生意發財,一向與王家莊不和。此人貪婪成性,家財鉅萬,結果被柳生一族盯上了,最後死在柳生一族殺手手中,家財也落入倭寇手中。胡二等人知道東遼縣出了大事,十有八九是因為他們到東遼縣去找馬莊主,無意中知道了倭寇攻陷東遼縣的訊息。
厲秋風思忖之際,只聽胡二接著說道:“馬員外四個月前從咱們手中買了一批木材,欠了咱們一筆銀子。咱們此次前往東遼縣,便是要將這筆銀子討回來。沒想到七天前走到馬家莊東側不遠處,卻發現地上躺著幾具屍體。”
胡二說到這裡,嘴角抽搐了幾下,臉上現出了驚恐的神情,略停了片刻,這才顫聲說道:“咱們見此情形,嚇得魂飛魄散,暗想馬員外是東遼縣屈指可數的富豪,此前咱們來過馬家莊幾次,莊子建得甚是整齊,以馬員外的本事,怎麼會讓這些屍體躺在馬家莊外?只怕莊中生了鉅變,馬莊主自顧不暇,來不及將這些屍體收拾埋葬。
“咱們三人商議了一番,雖然心中害怕,可是想到那筆銀子尚未取回,無法回去交待,是以思慮再三,還是壯著膽子向馬家莊走去。待到走到莊口,又看到了十幾具屍體,看身上的衣衫打扮,都是馬家莊的莊丁。再看莊子裡面黑漆漆的一片,似乎潛伏著什麼可怕的惡鬼猛獸。咱們嚇得緊了,發一聲喊,轉頭便逃,拼命跑出兩三里地,這才停了下來。
“停下腳步之後,回想方才看到的那些莊丁屍體大多肢體不全,咱們知道馬家莊中必定出了慘事。馬員外是東遼縣赫赫有名的人物,又與官府素來交好。莊裡莊外死了這麼多人,屍體又被丟棄不理,必定不是官府下的手。多半是馬員外得罪了江湖人物,或是被綠林山寨的強盜盯上了,這才遭了大難。”
胡二說到這裡,看了厲秋風一眼,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:“小兄弟,你既然是東遼縣生人,必定知道馬員外罷?你可知道馬員外除了是馬家莊莊主之外,還是什麼人麼?”
厲秋風雖然知道馬莊主的底細,只是不曉得胡二為何會有此一問,是以裝出一副不解的神情,猶豫地說道:“馬員外是咱們東遼縣出名的大富豪,家財萬貫,就連知縣大老爺都對他另眼相看。我知道他是馬家莊莊主,至於他還有什麼身份,我可就不知道了。”
胡二見厲秋風一臉不解的神情,心下得意,笑著說道:“小兄弟是一個老實人,自然不曉得馬員外的底細。他除了是馬家莊莊主之外,還是遼東排幫的幫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