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秋風聽到有人說話,心下一凜,暗想這明明是王姑娘的聲音。原來她早已到了校軍場,只是混在百姓之中,我竟然沒有發現。王姑娘此時說話,必定是因為戚兄弟責罰了韓四等人,她以為戚兄弟處事不公,這才跳了出來要與戚兄弟理論。眼下數百名百姓都在眼睜睜地看著,若是王姑娘指責戚兄弟責罰過重,戚兄弟必定陷於兩難的境地,這可如何是好?
念及此處,厲秋風心下焦急,轉頭低聲對慕容丹硯說道:“慕容姑娘,若是王姑娘向戚兄弟發難,須得將她攔住!否則任由她胡鬧下去,戚兄弟在眾人面前威風掃地,這兵可就不好帶了。”
慕容丹硯方才見戚九並未將韓四一夥人斬首,只是削去了他們的髮髻,又打了眾捕快每人二十軍棍,懸著的心總算放回到了肚子中。雖然心中仍然覺得戚九借韓四一夥人立威,未免有一些殘忍,不過終究還是留了這夥人的性命,也算是懲戒得當。是以聽厲秋風說完之後,她點了點頭,目光在人群之中逡巡,想要看清楚王小魚站在何處。
便在此時,只見王小魚從人群中走了出來,攔在正要押送韓四等人離開校軍場的錦衣衛和壯漢身前,抬頭衝著站在木臺上的戚九大聲說道:“大人,昨日你在咱們面前說過,軍令如山,令行禁止,違令者殺無赦!可是隻過了一夜,有人公然違犯軍令,擅闖校軍場,你卻不肯將他們斬殺。在下雖然見識淺薄,卻也知道古之名將言出必踐,方能練出一支攻必克、戰必勝的精兵。大人如此放縱這些惡人,豈能服眾?”
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聽王小魚說完之後,心下大驚,不由互相對視了一眼,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。兩人原本以為王小魚會為韓四等人求情,沒想到她跳了出來,竟然指摘戚九沒有重罰韓四,實在太出乎意料之外。厲秋風心下念頭急轉,想要想出一個法子來讓戚九擺脫尷尬。只是事發倉促,他一時之間想不出主意,心下越發焦急。
戚九見王小魚越眾而出,心下略略有一些尷尬。只是他知道此刻若是自己稍露怯意,必定被百姓恥笑,從此威風掃地,再也別想讓眾人聽自己號令。念及此處,他將牙一咬,板起了面孔,冷冷地說道:“他們只是捕快,並非被徵召至校軍場操練的男丁。雖說擅闖校軍場是死罪,不過昨日我頒佈軍令之時,這些人確實未曾聽到,我這才刀下留人,饒了他們的性命。戚某自問並無徇私枉法之舉,你就不必多言了!”
戚九說完之後,瞪了王小魚一眼,轉頭對那名錦衣衛首領說道:“還不將這幾人趕出校軍場?!”
錦衣衛首領躬身領命,右手一揮,他手下的錦衣衛和胡老七等壯漢推著韓四等人便要向校場外走去。王小魚見此情形,臉色一變,右手拔出長劍,直向韓四刺了過去。
厲秋風冷眼旁觀,見王小魚換了一身土布衣衫,頭頂包了一塊灰布巾,一眼望去,只是一位身子瘦小的漢子,混在人群中並不起眼。只是她左手拎著一柄寶劍,卻是與眾不同。厲秋風雖然知道王小魚性子急躁,卻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拔劍,心下一凜,暗想事情要糟。眼下是在校軍場之中,未得上官號令,王姑娘拔劍殺人,乃是大錯。戚兄弟若要行軍法,便要將王姑娘在軍前斬首。若是他放縱不問,眾人必定腹誹不斷,再想讓百姓效力,勢比登天還難。
厲秋風正在焦急之時,王小魚手中的長劍已刺到了韓四的咽喉。眼看這一劍要取了韓四的性命,錦衣衛首領反手拔出繡春刀,一刀劈了下來。只聽“錚”的一聲厲響,王小魚只覺得右臂痠麻驚心,再也拿捏不住手中的寶劍。“呼”的一聲響,寶劍脫手飛出,直摔在兩丈之外。
錦衣衛首領一刀震飛了王小魚手中的長劍,口中一聲呼喝,左掌劈出,直取王小魚的咽喉。王小魚寶劍脫手,心下驚駭,眼看著敵人的左掌劈了過來,哪敢正攖其鋒?只得向後退了一步,避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