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敢當和吳一路知道柳生良說得出做得到,哪裡還敢多說?急忙答應了一聲,便即叫過各自的心腹親信,吩咐他們帶人收攏屍體,將傷者抬到下榻的宅子中療傷。
柳生良走回到石階之下,見躲在院子四周牆壁之下的綠林響馬交頭接耳,竊竊私語,臉上都有驚疑之色,便即拱手說道:“各位綠林好漢請了。柳某有事外出,沒有想到莊子裡竟然出了如此慘事,著實讓人驚愕之極。還請各位先回去歇息,待到柳某查清此事之後再做決斷!”
許多綠林響馬見石敢當和吳一路雖然身上帶傷,不過並未送命,也和厲秋風一般心思,以為兩人沒有同歸於盡,心下頗為遺憾。聽柳生良如此一說,知道這一場架打到現在已然終結,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熱鬧可看,只得向著柳生良拱手告辭。厲秋風混在綠林響馬之中,隨著這些人爭先恐後地走出了院子。
待到眾響馬走出院子之後,只見王宅院外站了四五十名黑甲武士。這些人左手舉著松油火把,右手執槍握刀,在院門外如雁翅般排開。厲秋風心下悚然一驚,暗想這些武士既非柳生一族的殺手,亦非金山島的倭寇,必定是扶桑國大名派來的武士。看樣子扶桑大軍離著東遼縣已然不遠,這些黑甲武士是扶桑大軍的先鋒。
念及此處,厲秋風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處,暗想眼下咱們能戰之兵不過二三百人,而柳生旦馬守卻將一兩千名綠林響馬召集到了王家莊,勢力遠遠超過了咱們。眼下扶桑大軍上岸在即,咱們想要尋機燒船,勢比登天還難,這可如何是好?
厲秋風一邊思忖,一邊隨著綠林群盜向東走去。留在王宅看熱鬧的這些響馬都是悍匪,在關外綠林之中地位頗高,是以居住的宅子也都在王宅左近。走出約摸半里路,厲秋風身邊只剩下二三十人,其餘的響馬已盡數回到各自下榻的宅子中去了。厲秋風趁著周圍眾人不留意,悄無聲自息地轉入右首一條小巷之中。待到響馬盡數走了過去,大路上寂靜無人之時,他這才縱身躍上屋頂,施展輕功直向王宅奔了回去。
待到他離著王宅只有十幾丈遠,這才停了下來,趴伏在一處宅子的屋頂,悄悄向王宅眺望。此時已近三更,厲秋風腳下的宅子內也住了不少綠林響馬,只是折騰了一天一夜之後,這些響馬也是疲憊不堪,從王宅中回來之後便即沉沉睡去,屋子中傳出高低起伏的呼嚕聲。厲秋風向遠處望去,只見王宅門口燈火通明,隱約可以看到黑甲武士守衛森嚴。此外還有黑甲武士每兩人為一隊,提著燈籠在王宅周圍的小巷中游走。
厲秋風思忖了片刻,這才施展輕功向前奔去。待他到了離王宅只隔著一條小巷的一棟宅子屋頂,又停了下來,蹲伏在屋脊之上,悄悄察看前後左右的情形。只見手提燈籠巡查的黑甲武士不時從巷子走過,厲秋風看準時機,在兩名黑甲武士剛剛走過,另外兩名黑甲武士尚未轉入巷中之時,他右足輕輕一點,如一頭大鳥一般凌空飛起,悄無聲息地越過小巷,穩穩地落在了王宅東首的石牆頂上。
厲秋風輕功了得,又是凌空越過巷子,是以巷子中雖然有黑甲武士巡視,卻也無人發現厲秋風已到了王宅院牆牆頂。厲秋風將身子趴在牆頂,眼看著前院燈火通明,原本橫七豎八躺在院子中的屍體已然整整齊齊地擺在院子西北角處,而傷者已不見了蹤影。只是地上的血跡仍然到處都是,血腥氣中人慾嘔。十八名黑甲武士在正房門前左右排開,左首角門處又有四名黑甲武士守衛。
厲秋風伏在院牆頂端,將院子中的情形盡收眼底。他心中暗想,院子中擺著七八十具屍體,雖然沒有見到傷者,不過回想方才的情形,受傷之人不下一二百人。如此一來,寶陽寨和白山派都已元氣大傷。若是柳生良再稍晚一些回來,這兩夥人必定死傷更重。可惜,可惜。
厲秋風想到這裡,轉念又想,前院正房守衛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