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見柳生宗巖落座之後,以他的身份,雖然陪坐在那少年身邊,卻是神情平和,並無絲毫尷尬。
便在此時,忽見一名四十多歲的漢子越眾而出,快步走到柳生宗巖身前。群豪心中一凜,暗想這人是誰,難道是想向柳宗巖尋仇不成?只見柳生宗巖身後那十幾名黑衣人已是手按劍柄,全神戒備。只不過那漢子到了柳生宗巖身前,卻是單膝跪地,恭恭敬敬地說道:“小人拜見柳先生!”
柳生宗巖卻也微微一怔,右手輕輕虛抬,道:“閣下請起。”
那漢子並不起身,道:“家父囑咐過小人,只要見到柳先生,一定要替他磕三個響頭!”
這漢子說罷之後,雙膝跪地,接連磕了三個響頭,這才站起身來,垂手肅立在柳生宗巖面前。
柳生宗巖“哦”了一聲,道:“請問尊嚴是哪一位?”
那漢子恭恭敬敬地答道:“家父姓薛,名三進,忝居湖廣薛家拳掌門人……”
柳生宗巖這才露出了釋然的神情,笑道:“原來是薛老的公子。這十多年沒見,薛老身子還清健罷?”
那漢子道:“承蒙老先生掛念,家父身子倒還硬朗。只不過自從卸任掌門之後,他便隱居於荒村,不問江湖之事。否則若是知道老先生重出江湖,他說什麼也要前來拜見您老人家。”
柳生宗巖笑道:“老夫不過是閒雲野鶴,江湖散人而已。拜見可談不上,薛老是一派掌門,豈可自汙身份?”
那漢子連連擺手道:“老先生執掌武林之牛耳,是武林中人所共仰的大宗師。咱們薛家拳只不過是武林中的小門派,腐草之光豈敢與日月爭輝?!”
薛家拳顯然是得到過柳生宗巖的好處,這漢子唾沫四濺、口若懸河、諛辭如潮,直將柳生宗巖誇到天上去了。不只慕容秋水、南北二仙等人不在話下,就連達摩老祖、張三丰等人也幸虧早生了幾百年,否則定然敗在柳生宗巖的劍下。
只是這漢子貶斥少林、武當兩大門派的創派祖師,號稱這兩派掌門人的廣智和尚和玉清子卻是面無表情,並無憤怒之色。這兩人一個形如槁木,好似心如死灰。另一個狀若痴迷,雙目似睜似閉,對周遭的一切渾不在意。群豪見這一僧一道如此模樣,心中暗暗稱奇。
劉湧等各大門派的首腦人物卻是心中一凜,暗想:“以少林、武當兩派在武林中的地位,別人出言侮辱創派祖師,那絕對是奇恥大辱,絕對不能幹休。可是這橫空冒出來的兩位掌門人卻對此恍若不聞,自是對現在稱雄武林的少林、武當兩派沒有半分香火之情,那是鐵了心要重建少林、武當派。這廣智和尚雖在武林中名聲不顯,到了沙家堡之後也沒有顯露武功,但是玉清子在多年前可是名動武林,單以武功而論,還在現任武當派掌門人玉星子之上。那廣智和尚既然能坐在玉清子上首,武功想來也甚是了得。這兩人若是向少林、武當兩派挑戰,要奪取掌門人之位,勝敗尚未可知。只是柳生宗巖若是插手,少林、武當兩派只怕大大的不妙。這場龍爭虎鬥若是發生,定然會在江湖上引起一場大亂。”
柳生宗巖聽那漢子說的肉麻,卻是微微一笑,道:“薛少掌門言重了。少林、武當執武林之牛耳數百年,咱們都是佩服的緊。何況今日兩派掌門人都已到了沙家堡,這是給老夫幾分面子。薛少掌門,你還要與兩位掌門人多親近親近。”
那漢子連聲稱是,轉過身來向廣智和玉清子躬身施禮。只是廣智和玉清子卻是一臉漠然,壓根沒有理他。那漢子卻也並不尷尬,又和柳生宗巖說了幾句話,便即告退。
厲秋風聽柳生宗巖對那漢子所說的話,表面上似乎頗為謙遜,但是言下之意卻是說少林、武當兩大門派的掌門人也要聽他的吩咐,親自趕赴沙家堡。既然這兩派掌門人都要聽他的號令,那麼他的地位自然要遠在少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