厲秋風心下暗想,這世間最厲害的殺人手段原本就不是武功。像司徒橋、孫光明等人,以武功而論,在江湖上只不過是二流角色。但是害人之術卻是花樣百出,一個不慎便會為其所乘。是以此去高平,須得小心在意在是。
孫光明見厲秋風臉色有些陰鬱,還以為他因為自己屢次裝神弄鬼,心下不快,便想岔開話頭,對厲秋風道:“厲大俠不想知道武則天將陣圖藏起來之後,留下的藏寶地圖和陣膽都是什麼嗎?”
厲秋風搖了搖頭,道:“這些東西與厲某無關,是以並不想知道。厲某此次與二位同往高平,一是想看看司徒橋到底在搞什麼鬼,二來是想知道倭寇是否參與了此事。至於其它的事情,厲某均不放在心上。”
孫光明心中暗想:“你說是想看看司徒橋到底在搞什麼鬼,其實是想看看我和司徒橋在搞什麼鬼。此事與你無關最好,只不過前途險惡,還要仗著你出力來打鬼驅邪,咱們是否翻臉,卻還是未知之數。”
兩人各懷心思,都沒有再說話。過了良久,蘇巖忽然說道:“厲大俠,我們二人雖然在途中屢次冒犯虎威,都不是要以厲大俠為敵,還請厲大俠不要見怪才是。”
厲秋風搖了搖頭,道:“厲某已經說過並未放在心上,兩位不必多想。”
他說完之後,背倚著牆壁,便即閉目不語。這兩日兩夜之間,遭遇之奇,實屬罕見。一番奔波劇鬥,早已使他疲憊不堪。陣陣倦意襲來,片刻之後,厲秋風已是沉沉睡去。
夢中他似乎又回到了大江之上。江水湍急,使得大船在浪頭上漂泊不定。雨點打在船板上,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。大江兩側都是高可入雲的山峰,雲霧環繞,說不出的陰森恐怖。
厲秋風並不是一個人站在船上。船頭處盤膝坐著一人,背對著厲秋風。這人頭戴深笠,身披蓑衣,雙手籠在大袖之中,正自看著翻騰的江水,默然不語。
厲秋風走前幾步,正想說話之時,那人突然回過頭來,赫然竟是柳生宗巖。
厲秋風大驚,伸手便要拔刀,只不過卻抓了一個空,這才想起繡春刀已失。
他向後急退,只是剛剛退出兩步,便察覺身後傳來極細微的呼吸之聲。
厲秋風倏然停下了腳步,猛然向右側一滑,避開了身後那人。身子滴溜溜一轉,已自繞到船舷邊緣。
只見烏蓬艙口,卻又站了一個人。這人頭戴紗帽,身穿絳紅色官袍,右手提著一柄長劍,竟然是被厲秋風殺死的錦衣衛副指揮使雲飛揚。只見他一臉詭異的笑容,正自陰森森地盯著厲秋風。
厲秋風心下震駭。這兩人實是他生平之大敵,武功均在他之上。當日他殺死雲飛揚,實是因為雲飛揚過於輕敵,這才被厲秋風所乘。至於柳生宗巖,不只武功了得,心思更是縝密。這兩人只要有一人出手,厲秋風便不是對手。何況兩人聚於此地,一前一後,一左一右,隱隱已成合圍之勢。
厲秋風繡春刀已失,赤手空拳,局勢更加危急萬分。
他左腳在前,右腳腳跟抵在船舷上,心中暗想:“就算跳入大江之中,也絕對不能落在這兩人手中。”
厲秋風全身蓄力。只見柳生宗巖自船頭緩緩站起,轉過身來,一步一步向他逼近。雲飛揚將長劍交由左手,右手握住劍柄,似乎隨時都會拔劍攻擊。
厲秋風緊張之極,只覺得後背冷汗直流。江上寒風凜冽,汗水溼透衣衫,被寒風一吹,立時凝結成冰。片刻之後,厲秋風只覺得後背陰冷刺骨,牙齒不由自主地上下相擊,格格作響。
便在此時,只見眼前寒光一閃,雲飛揚已然拔出長劍,直向厲秋風眉心刺了過來。
厲秋風後心難受之極,正想閃身躲開,可是身子彷彿被寒冰凍結,竟然無法活動。眼看著劍光閃爍,直向面門襲來。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