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實說得甚是誠懇,蕭東卻聽出了他話中的弦外之音,心下暗想“他媽的,你說什麼‘不要說蕭大人不是罵在下,就算蕭大人責罵的就是在下,在下也決無埋怨大人之意’,擺明了心中不服,真以為我聽不出來嗎?”
只不過蕭東心下雖做此想,卻也知道此時絕對不能與張實翻臉成仇。既然張實已然示弱,自己正好借坡下驢。念及此處,蕭東說道“張員外言重了。我對張員外絕對心無芥蒂,咱們只要上下一心,何愁大事不成?!”
兩人又客套了幾句,只不過嘴上雖然客氣,心下都是暗自提防。蕭東說道“張員外,各位掌櫃,咱們已經耽擱了二十餘日,若再不將桅杆修好,只怕非得誤了大事不可。此事如何了結,蕭某想聽聽各位的高見。”
紀掌櫃轉頭對秦老五道“船家,這東遼縣城之中,除了魏二寶的木匠鋪,難道就沒有別的木匠師傅麼?”
秦老五陰沉著臉道“事情怪就怪在這裡!我在魏二寶的木匠鋪中撲了個空,便想著到其它木匠鋪去碰碰運氣。是以給了看門的老頭幾錢碎銀子,要他帶著咱們去找其它鋪子。孰料連去了三家鋪子,都是人去屋空,不曉得掌櫃和夥計出了哪裡。我又要那老頭幫著咱們找木匠來修補桅杆。老頭在木匠鋪打更,東遼縣中的木匠他大半認識。可是接連去了幾戶人家,這些木匠竟然都不在,不曉得去了哪裡。無奈之下,咱們只好又將木頭扛了回來。”
眾人聽秦老五說完,臉色都是大變。厲秋風心下暗想,若是魏二寶一人被王家莊扣住不放,事情倒沒有什麼稀奇。可是多家木匠鋪的掌櫃夥計和獨自幹活的木匠統統消失不見,世上哪有如此湊巧的事情?只怕有人在背後搗鬼,故意為難。可是咱們是在海上遭遇了風浪才漂流至此,世上又怎麼會有如此能掐會算之人,事先便知曉咱們會漂流到東遼縣這樣一個邊鄙之地,將城的木匠都盡數藏了起來?
厲秋風思忖之際,只聽胡掌櫃顫聲說道“難道有人有意與咱們為難,不想讓咱們離開東遼縣不成?”
張實等人心下也與胡掌櫃一般心思,聽胡掌櫃一說,登時慌張起來。蕭東冷笑道“咱們漂流到此不過兩日兩夜罷了。世上哪有如此厲害之人,先是算定咱們在海上能遭遇到大風浪,又能知曉咱們漂流到遼東,還能知道咱們要尋找木頭修補桅杆。若真有人身負如此本事,他要與咱們為難,只須衝上船來,將咱們都殺掉,豈不是一了百了,何必多費周折,去與那些木匠鋪的掌櫃和夥計為難?這些事情多半是湊巧發生罷了,各位不必擔心。”
厲秋風聽蕭東如此一說,知道他與自己一般心思。張實等人想想也是這個道理,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,個個臉上都露出了為難之色。蕭東接著說道“眼下咱們知道魏二寶被扣在王家莊,只要將他找出來,事情便好辦得多了。”
他說到這裡,略停了停,轉頭對厲秋風道“既然張員外和各位掌櫃不想將事情鬧大,要放過王家莊,蕭某倒還有一個法子。朱兄弟與那位穆蓉姑娘有舊,偏巧穆蓉姑娘與王家莊的大小姐頗有交情。若是由朱兄弟出面,請穆蓉姑娘勸說王大小姐將魏二寶交給咱們,或許不必大動干戈,便能將此事了結。”
厲秋風聽蕭東如此一說,心下一怔。他倒並不畏懼王家莊,只不過自己答允過慕容秋水,不再踏入東遼縣城一步。昨晚偷上摩天嶺,已然違背了諾言。何況眼下慕容丹硯就在王家莊中,自己若是進莊去求慕容丹硯辦事,被慕容秋水知曉,只怕更加鄙視自己。念及此處,厲秋風好生為難,沉吟之下並未答話。
胡掌櫃聽蕭東如此一說,眼睛一亮,對厲秋風道“蕭大人說得不錯。還望朱公子勉為其難,前往王家莊走一遭,將魏二寶帶回來給咱們修補桅杆。”
紀掌櫃等人也紛紛出言附和,人人眼中都露出了熱切的目光。厲秋風心